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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不定时炸弹

那三个混混夹着裤裆离开之后,我们回到了叶寒的房间。李半仙跟我们客套了几句,作势要走,我冲他笑道:“半仙,今天又是花钱,又是费时费力的,不单纯就是为了请我们吃个烤全羊,喝个烈酒吧。”

李半仙听到我的话,停住了要往外迈出的脚步,转过头来,摆出了非常和善的笑容,不过他这笑容实在是让人无福消受,就像一块干树皮在夜店蹦迪,一边蹦着,一边开裂。李半仙不留痕迹的往回走了两步,语气温和道:“阿飞小兄弟,你真是太聪明了,在下的确是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说:“你看,有什么事早说多好,还非得先破费一下,多不好意思。”

李半仙道:“哪里哪里,我都说了,你们大老远的来沧县,我说什么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嘛,我们沧县人民可是相当热情好客的。”

我说:“半仙儿,你也不用铺垫了,直入正题吧,绕来绕去的,你不累,我都晕了,都说沧州人豪爽痛快,怎么到你这儿倒有些磨磨蹭蹭了呢?有话直说无妨。”

李半仙搓了搓手道:“我倒是想直说,就是有点……有点不好意思。”

我笑道:“这样,让我来猜一猜好不好?你来找我,是不是为了我身上这总兵腰牌?”

看到我从兜里掏出的那块总兵腰牌,李半仙那俩分庭抗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瞬间都感觉有点对称了,这就证实了我的猜测,但我心里却有一点疑惑,明明上午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看到这腰牌还没有这么大反应的,为什么时隔仅几个小时,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巨大的转变。

刚才秦楚回到酒店之后,也向她们家族里的人进行了相关咨询,之后给我发了信息,说普通的腰牌是不值钱的,但这一块铜鎏金的总兵腰牌却有极大不同,首先是这块腰牌传承有序,是王家人的祖辈传下来的,其次是这腰牌有据可查,归属于大明崇祯皇帝时期的定远将军王戬,后被封为总兵,镇守山海关,并且还跟名将袁崇焕是挚友。自崇祯皇帝自尽之后,明朝灭亡,这腰牌就成了明朝最后一波总兵腰牌。最后,这块腰牌保存极好、纹路精美。综合这几方面来看,这块总兵腰牌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绝对是个宝贝。

我早就猜到这腰牌会很珍贵,可它再值钱也不是我们的,它属于王家人,我无权处置,在我找到可以帮助我的人后,我是打算把它还给王家人的。

李半仙凑了过来,伸手就想拿,我一把收回兜里,笑道:“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李半仙结结巴巴道:“没……没有谁啊,是我自己太喜欢了。”

我说:“九点多我去你家的时候,就看你们两口子要跟我们杠架那态度,可不像是太喜欢这腰牌的反应。”

李半仙笑道:“误会,误会,主要是我那老婆事儿太多,我又有点妻管严,所以难免有点过激的行为,小兄弟不要见怪。”

“你跟我们一口一个小兄弟的,却称呼小火柴大侄女,怎么着,是看我们年纪大啊?”叶寒笑着说道。

李半仙说:“哪里的事儿,咱这不都算是……算是江湖人士么,既是江湖,大家就都是兄弟,没那么多讲究。阿飞兄弟,你这总兵腰牌……卖不卖啊?我可以高价收。”

我笑道:“你先出个价,我听听。”

李半仙神情一震,看着我的脸,但我此刻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微笑着望着他,他谨慎道:“兄弟,我出18,不对,20万……怎么样?”

我还没说话呢,叶寒突然道:“卧槽,值20万呢?卖,卖他,阿飞,赶紧的,卖了它,回去交个首付买辆什么宝马奥迪的泡妞去,那成功率可就高多了。”

李半仙连忙说:“就是,20万交上首付,可以买一辆宝马了,听说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坐在宝马里哭呢。”

叶寒道:“要是你这样的模样开宝马,小姑娘坐进去肯定是要哭的,哥们儿就不一样了,我就算开辆小奥拓,姑娘看到我都一样纯情泛滥,眉开眼笑。”

李半仙恭维道:“是,是,你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肯定招人家小姑娘喜欢。”说完,李半仙就看向我,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渴望,像是我马上就要把腰牌交给他一样。他这态度倒也正常,毕竟是想买这东西,但叶寒就像跟他同伙似的一个劲儿的劝我赶紧卖,这就有点缺心眼的症状了。

我掏出小铁锤指着叶寒的脐下三寸说道:“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忘了叶叔当时怎么说的了?这东西你要是敢卖了,他要你命可能有点虚构,但把你那两条腿打断却是不难。”

叶寒道:“他那是没见到钱,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爹有多财迷,到时给他分个三两万的,他看到现金,就绝对啥也不说了。”

我暗道一声蠢材,真他妈是四肢发达头脑清零的缺心眼儿,活那么久真是白瞎了。望着李半仙那热切的眼神,我缓缓说道:“半仙儿,你是不是习惯于把人当傻子?然后找机会就伺机坑人一把。”

李半仙问道:“这话怎么讲?”

我说:“清风村的李二黑家里那些鸡肋文玩,都是你给的吧,还有刚才那个叫什么二林子的,你给人几个破碗烂碟就让人白白给你干活儿,就这还不足以证明你坑人吗?”

李半仙愣道:“李二黑?什么李二黑?”

我说:“我在清风村找火眼传人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叫李二黑的家伙,而且很不凑巧的在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恰巧就在旁边,还看到了电话号码,尾号4637的李半仙,恐怕这沧县里没有第二个吧,不然你把手机拿出来,我们验证一下号码就可以。”

李半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如此变幻几次后,他笑道:“唉呀你瞧我这记性,是那小子啊,我想起来了,之前他的确给我干过几天活儿。”

我说:“在我们上午来的时候呢,你并不知道我这总兵腰牌有多珍贵,是后来有人给你通信了之后,你才又给李二黑打了电话,让他确定腰牌是否还在我身上,然后待我们赶回来,又跑来以请我们吃饭的名义,想灌我们酒,再伺机骗取腰牌,却没想到咱们几个都是酒神级别的选手,那什么65度的宫廷玉液原浆根本拿不下我们,计策失败,费力又赔钱,茫然无措之下,只好跟着我们跑了过来,眼下又想不到合适的对策,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找机会再下手……李半仙,我说的对是不对?”

李半仙开始还想有狡辩的打算,但经过一番思考后,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也不费那个劲了,没想到你都知道了,阿飞兄弟,我能不能问下,你还知道什么,不如一气儿说出来吧,咱都别打哑谜了。”

我望着他那张青白色的脸,低声道:“李半仙,你算命只算是副业吧?”

李半仙神情严峻,走到门口认真检查了一下门锁,又走了回来,坐到我面前:“阿飞兄弟,这话又怎么讲?”

我说:“你的正职恐怕是不大光彩吧?见不得人,也见不得光,对不对?”

李半仙听到这儿,再也沉不住气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两只大小不一的眼睛中陡然弹射出一丝杀机,这种感觉与他先前所表现出来的唯唯诺诺完全不同。他张开口正要说话,裤兜里的手机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来电铃声,是颇具破坏力的氛围杀手曲目《最炫民族风》,这铃声在转瞬间就破了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局面,让诡异紧张的气氛回归于柴米油盐的平缓之中。

叶寒和大灯一直在一边旁观,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化,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些普通人间的明争暗斗都像是小孩过家家,没什么事情是一顿暴打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打死。

李半仙接听完电话后,非常奇怪的说了句“抱歉,我有事先走了,再见。”就滚蛋了,关门都没听见动静,好像是从来没来过一样。他这一走,我也有点懵了,不是惦记这块总兵腰牌么,怎么说走就走了,真是没点毅力,性格一点都不坚韧!

看李半仙走了,叶寒点了支烟吸了几口,问道:“阿飞,你刚才说的他副业是算命,那他主业是啥?见不得人,见不得光……难道他主业是哭丧?就是顶块白布,哭谁都像哭爹那种。”

大灯伸手拍拍叶寒道:“叶兄,你这智商,着实有点欠费了,你没理解飞兄的意思。”

我说:“看,还是大灯有觉悟,要不说人家是作家呢,搞写作的就是看的透彻。”

大灯对叶寒点头道:“就是,叶兄,人家飞兄都提示了,见不得人,见不得光,再结合他那脸色来看,他的主业肯定是在火葬场里烧锅炉啊。”

“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没想到在下有幸能和两位大神同行,实乃三生有幸,”我指了指窗户,继续道:“两位要是嫌弃人间烟火气太旺盛的话,不妨就此跳下,体验一把岁月轮回,时光逆转。”

叶寒对大灯说:“大灯,他啥意思啊,我怎么听着他像是在损我俩呢?”

大灯淡淡道:“叶兄,你多虑了,飞兄没有在损我们,只是在建议我们该跳楼而已。”

“揍他狗日的!”

“叶兄,这样不好吧……叶兄,用皮带太狠了吧……叶兄,您累了吧?劳烦让下,我来接班。”

这俩货下手也是够黑的,给我这顿揍,要不是我及时运转内气跑了出来,恐怕要被他们给锤出个好歹来。

回到自己房间,秦楚看到是我,走过来一下抱住了我,嗔道:“就知道喝酒,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在这么?被那几个流氓都要吵的都要烦死了。”

我轻抚着她长长的头发,轻声笑道:“怪我怪我,没想到在酒店里还能碰上这种事儿,是不是害怕了?来,舌吻一下,以示安慰。”

秦楚红着脸推开我,轻声道:“你比刚才那三个流氓多了。”

我说:“媳妇儿,你这么说,我可要严肃批评你了,小两口之间,就要靠耍流氓来调节情趣,不然那跟拜把子有什么区别?一切不以耍流氓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过家家。”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没见过谁耍流氓还要给自己立碑的,”秦楚笑道,“对了,那块总兵腰牌,你可要放好,我叔叔说,那东西现在有价无市,尤其是明朝将军代代传下来的,历史价值非常之大,务必要保管好,不可落入歹人之手。”

我沉声道:“可是,这总兵腰牌是王家人的,就算是过了这八十年了,也要完璧归赵,再说这是叶家和王家之间的承诺,我没有资格去做决定。”

秦楚点头道:“药哥,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叶寒那人太过随性,对这腰牌毫不重视,你作为哥们儿,是不是应该帮他守护下宝贝?物归原主是没错的,可万一王家的后代是不忠不义之徒,那又该如何抉择?”

我说:“他们是义士也好,盗贼也罢,是人家的东西,就要交还回去,就算他们拿去垫床脚,那也是他们的事情。”

秦楚忧心忡忡道:“我不那么认为,这种凝聚有中国历史文化价值的宝贝,应当好好保存并传承下去,若是得到妥善收藏倒也还好,但要是遭到损坏,那可真是我们国家历史文明的巨大损失。”

听到秦楚这话,我心中也突然腾起了一股沉甸甸的历史责任感,这大概就是源于内心的家国情怀,平时或许不会想太多,甚至多半是以私心为重,但是在涉及到国家利益的时候,心中还是偏向于国家那头。

我叹了口气道:“你说,就这么一块小腰牌,怎么就那么珍贵呢,早知道这玩意儿价值这么高,当初叶叔给我的时候,我就不拿了,这哪是宝贝啊,这他妈的是个不定时炸弹啊。”

秦楚道:“为什么珍贵,之前我都在信息里告诉你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它,尽量不要让他落入不怀好意之人的手里。”

我说:“这么看来,它最好的归宿,就是王建国的儿子,那个装聋扮哑几十年的王胜利了。”

秦楚道:“药哥,你觉着一个人为了图个清静,装聋扮哑大半辈子,正常吗?想清静的方法可太多了,这装聋扮哑可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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