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沧桑大叔

人这辈子，沾什么也不要沾上䓯品，沾上那东西，那就基本提前告别人生常规体验了，会走上一条黑暗扭曲到难以想象的道路，这条路是单行道且不可掉头，违者掉头。

就在绫子问我的空档里，我就觉得身体内的那些小蚂蚁啊、刺猬啊都开始出动了，不一会儿前胸咽喉那附近就开始被一种不可控制的刺痒所充斥。绫子用同情的目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叹道：“飞哥……你如果在五欲之殿前就答应渡边先生就好了，蓝冰的成瘾性非同一般，可以说是不可逆的……去戒䓯所都不会有太好的改善，你此生可能都要……”

后面的话，绫子没有说出来，我明白，她后面的话，大概就是“你此生可能都要与蓝冰为伴了”，出于照顾我的情绪，她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我在进入五欲之殿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小驲本会用这么阴损缺德的招数来对待我，在不知不觉中着了他们的道，以至于染上了蓝冰的症状。不过这是一条不可回头的路，我无力改变过去，只能奋力看向远处——早晚有一天，我他妈的非让渡边那老东西也好好体验一下我这感觉。

正在这时，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就在先前我对渡边进行锁喉之时，旁边的熏香是一直点燃的，包括渡边在内的那六个驲本女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吸入，这是不是表明渡边也吸了蓝冰呢？那他是不是也上了瘾了？

思及至此，我又问绫子：“我想知道，渡边是不是也对这玩意有依赖性。”

绫子摇摇头道：“没有，渡边先生知道蓝冰的厉害，自然不会用。”

我说：“那他刚才在大殿里的时候，也吸入了混有蓝冰的烟雾，为什么他却没事？就因为他比别人不要脸吗？”

绫子微微一怔，道：“蓝冰这东西，很特别，偶尔吸一次，是不会让人成瘾的，只有像你一样，在里面长期吸入，才会形成极强的依赖性。”

我说道：“那这蓝冰可也忒尿性了，够牛逼的，绫子，我现在有点难受了怎么办，你是制药师，哥相信你这里能有东西让我舒服一些。”

绫子为难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但这样岂不是把你往深渊里推么？”

我笑道：“你以为你不推，我就不会掉入深渊么？到了现在，我已经是在深渊里挂了专家号的人了，所以，你就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帮我一下好了。你只要是帮了我，下次我说什么也要教会你什么叫做双重炮杀、双车错杀、卧槽马杀。”

一听到象棋的路数，绫子就提起了精神，她那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对我说：“那飞哥，你稍等，我去给你拿，不许跟来哦。”

“放心，这点品德还是有的。”我拍拍胸口道。

绫子说完，就打开房门，在外面反锁后，走到了隔壁那间屋子，我在这边将耳朵贴到墙上仔细听了下，那边发出了几声脆响后，传来了开门的动静，说明那扇门应该是带有密码锁的，只不过绫子此刻将我反锁了，我也无法跟着出去偷瞄几眼。这驲本妞儿，看着呆萌呆萌的，实则精明的很，就这还让我不要跟着呢，你TM把门都给锁上了，我上哪跟去。

不一会儿，绫子就走了回来，手里还捏了一个透明的圆柱体小圆盒，盒子里有着十几粒淡蓝色的像是清口糖一样的东西。绫子晃了晃小圆盒，对我说：“飞哥，一天吃一粒，一粒管一天，这里面是半个月的量。因为我们这里对蓝冰管理非常严格，每一粒都有它的去向，我这是从我那几个朋友那里偷偷扣出来的，暂时只能给你这么多了，等你快吃完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不然你恐怕很难扛过去。”

我接过小盒子，舔舔嘴唇道：“能不能问一下，我如果就不吃的话，最终会发生什么现象？会原地爆炸还是能立地成佛？”

绫子想了想，告诉我：“飞哥，你人是肯定不会炸，但心态是会炸的。蓝冰成瘾到最后，如果得不到满足的话，会像个精神病院里的躁狂病人一样，变得六亲不认，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这还是初期的症状，再往后，会出现幻觉，神志不清，继而引发生理上的病变，比如癫痫啊，休克啊……到最后，飞哥你就自己想吧……”

我愣了下，道：“经你那么一说，那是挺刺激的，那好，这活儿我接了。”

绫子呆呆道：“什么活儿？”

我将小盒子接过来放进兜里，道：“立地成佛的活儿。”

这时，绫子的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号码，对我道：“飞哥，快，厢货车来了，你待会儿看我脸色，见机行事。对了，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吧，你带好。”

我接过那个小包，里面是我的手机、钥匙和含有岁月温度的小铁锤，一摸到那小铁锤，我立刻就感觉了一股神圣的力量涌入体内，让人不禁神清气爽，一时间都忘却了蓝冰带来的不适感，我连忙冲绫子道谢，心想这姑娘还真是体贴入微，要是嫁过来也倒不错，回去后要好好动员下老叶了，把她留在国内，先生上七八个孩子再说。

看我直接将小圆盒放进了兜里，绫子惊讶道：“飞哥，你现在都不用先吃上一颗么？”

我摇摇头说：“不用，当前还能顶得住，等顶不住了再说，我要借此机会，磨练下意志力。”

绫子瞪大眼睛道：“我的天……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方式磨练意志力……”

“嗯，以后多跟哥接触接触，你会有更多第一次贡献出来的。”我对绫子说道，“好了，我该怎么做，那车会停到哪儿？”

绫子道：“那车就在楼门口，我先出去走一圈，确认安全后，你就跟我出来，先躲到进门处后面的楼梯下面，我让那司机帮我搬东西，我留意到他们的车厢内总会有一些配货用的空箱子，你可以钻到空箱子里面，我到时搬完货之后，再过来盯着点，就应该没问题。”

绫子的策略相当精准，一切都像是按照她的预想展开的，我在司机帮着她往屋里搬货的时候爬到了车上，找了个纸箱子钻了进去，没多会儿，就听到绫子跟司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随后非常热情主动帮着司机关上了车门。到这个时候，在纸箱子里的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知那辆厢货车的司机以前是不是玩坦克的，那辆厢货车让他开的跟张国伟似的，蹦蹦跶跶的，我在里面被颠的七荤八素，像是被二十多个人给拾掇了一顿似的，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我在里面仔细观察了一圈，看到车厢内有两个门，可都被司机从外面用锁给挂住了，我只能是等他们到了停车点才能下来了。我这颠颠倒倒的被这火车揍了一路，竟然被晃得睡了过去，等车停了下来，我才幽幽醒转过来。车门被打开后，那司机就喊着“老李，我快饿死了，先去吃饭了，你过来把里面的纸壳子收拾收拾，下午还得接着装货呢。”

听到司机走远，我才连忙跳下车，好在那个老李还没过来，四下无人，我急忙跑了出去。此时是下午两点，我一口气跑到马路上，本来想打辆车先行离开再说，可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来，到我身边看我一眼，就满面嫌弃的一脚油门飞远了。

我站在那琢磨了好半晌，这是什么情况？为啥人们看到我好像看到了一条蛆一样？直到有一个满身脏污的乞丐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对我说：“喂，新来的吧？这条街是我地盘，你去隔壁那条街要饭去。”

我此刻方才明白，是我这些天以来造就的这副胡子拉碴的鬼样子吓到他们了。这十几天里昏昏沉沉半生半死的折磨，恐怕要经历了常人十年也体会不到的痛苦，一个无忧无虑的精神小伙也就此变成了一位看破红尘的沧桑大叔。

正在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