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全凭天意
起事,继承权,出兵方向,这是拓北侯家宴的目的。
老大拓跋山选择了中路,路程近且路途坦荡易行,但是大景国布下的防守也更多,所以表面上看占了些许的便宜,实际上,难度也不小。所以老二老三并没有提出意见,全都欣然接受,算是送给老大一个顺水人情。
既然老大先选了,那第二个就应该由老二拓跋海来选,但这时候,老三拓跋天却提出了异议。
老大是长子,本应首先继承侯位,现在将侯位拿出来给兄弟三人均等的机会,老大是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刚才老大先选路线,拓跋天并没有异议。
而对于东西两条进攻线路,虽然从表面上看,距离京城的距离差不多,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东面靠海,虽路途崎岖,但是防守力量相对薄弱,是较好的进攻路线。
西面是大景腹地,一路上城市多,人口多,山脉也多,各城市均有重兵把守,所以西线是比较糟糕的进军路线。
拓跋天的天字军在兄弟三人的军队中实力最强,与北荒作战中,功劳最大,是拓跋天亲手射死了荒民的领袖。早就对侯位觊觎已久。
而现在拓跋天又有了朱厌和凿齿相助,实力更加强劲,所以此时机会难得,当然不肯选择最难进军的路线,劳师费力为别人锦上添花。
“我已让了大哥一次,自然不能再让二哥啦,再说了,要想好,大让小嘛,二哥就让我一次吧!”拓跋天死死把住机会就是不让。
“这可不行,大哥已选,当然是轮到我啦,得有个长幼秩序嘛!”拓跋海也深知东线更容易一些。
拓跋山见老二老三争得脸红脖子粗,心里好不快活,这正是他想看到的,他一直担心两个弟弟会联手对付自己,现在见他们两熊相争,正合他的心意,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选择了最容易的中路,就看着他们争抢。
“进门的时候,父亲可是已经点出了咱们的家规了,并没有说年长就应该优先,我认为谁的功劳大,谁才应该优先。”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功劳没有你大!”拓跋海怒道。
“荒民的手里是我亲手射死,这是北境人皆尽知的事情!”拓跋天搬出了自己的功劳簿。
“哼,你好意思说,若不是我海字军牵制住了荒民,你能有机会去追击他!”显然,拓跋海认为自己的功劳更大。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天字军就是没有参战...”
两人互不相让,谁也不让谁。
拓跋啸和韩维礼一直冷眼旁观,看着两兄弟争论,理不辨不明,事不说不清。
拓跋啸和韩维礼当然希望看到两兄弟能辨出个头名来,省得日后心生嫌隙,但是看起来两兄弟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只有使用早已想好的招数了。
“好啦!都别争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东西线各有优劣,行军打仗在人不在乎是哪条路线。再说了骏马面前无沟壑,怂人面前都是坑,所以我认为你们争论也没有意义。”拓跋啸止住了两兄弟的争论。
“请父亲给个说法!”两人虽互不相让,但是还是愿意父亲出来主持公道的。
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二老三都很优秀,所以拓跋啸也没有绝对公平的做法。
“让你韩叔来说吧!”
两兄弟全都转脸看向了韩维礼,这个号称父亲面前最聪明的谋士。
“呃...这个方法么,我看侯爷做不了决定,既然这样,那就交给老天吧!”
“交给老天?”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怎么交给老天,难不成让老二老三较量一番!”拓跋山嬉笑着说道,他想让两人打一架最好,这样他们就彻底的结了梁子。
“不,抓阄!一切全凭平天意。两位世子意下如何?”韩维礼坚定地说道,这个就是目前最公平的方法。
“呃...我同意。”两人虽心有不甘,但是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既然如此那就各凭天意。
老大拓跋山见两人没有打起来,有些失落。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进行吧!”拓跋啸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事情早定早安。
“把阄壶拿上来吧!”韩维礼对着门外叫了声。
一个老者抱着一尊四羊青铜方尊蹒跚着步入家宴厅,青铜方尊被擦拭的十分干净。老者郑重其事的将方尊立于厅的中间,然后对着众人施了一个礼。
说道:“侯爷,四羊方尊已备好,请侯爷指令这一次要测什么!”
“乐羊啊!我们这一次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他们两个选出个先后来。”
老者名叫乐羊,是侯府的门客,专门负责侯爷的解梦占卜抓阄之事,在府中颇受人尊敬。
“这个好吧办!”
只见乐羊拿出两枚一模一样的铜钱,铜钱已经磨得发亮,只见乐羊随手一挥,两枚铜钱上一枚上出现了先字,一枚上出现了后字。乐羊将两枚铜钱捧到拓北侯面前,让他检查一番,又将两枚给了两位世子检查一番,这才放入四羊方尊。
乐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只听方尊之中,两枚投钱快速移动,将方尊碰的叮叮直响。
等到响声停下,乐羊轻轻说道:“机缘自有天定,先后全凭天意,请两位世子请!”
老二老三刚等乐羊说完,便全都冲了上去,本以为从方尊的壶口能瞧中壶中一二,没想到,壶内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出来。两人这才知道这四羊方尊的精妙。
既然看不到,那就真的是全凭天意了。
拓跋海为了在父亲面前留个好形象,对着老三一伸手道:“二哥这次让你先来!”
“这可是你说的,让我先!”拓跋天故意将此句重复了一边,像是将此话重复说给上天听的一般!
“幼稚!”拓跋海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拓跋天也不推辞,伸手便插入壶内,捞出了一枚铜钱。刚要打开手来,却被乐羊阻止了。
乐羊说道:“且慢,机会均等,让二世子抓出以后,你们一起打开岂不更好!”拓跋天抓出来的铜钱已经可以决定结果,但是乐羊知道,二世子没有抓取,那这个抓阄就显得不够完整,也会留下一些说辞。
“好!”
拓跋海本不欲再抓,现在也再想试试自己的手气,伸手入壶,抓出了铜钱,牢牢攥在手中,心理则在默默祈祷。
在场的几人全都屏住呼吸,注视着他们两个。
“侯爷,你来说一二三,他们一起打开如何!”乐羊果真老练,不仅善于把控流程,而且还能调动在场人员的参与度,把抓阄搞得更刺激紧张。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让我们看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当然拓跋啸不会这样说。
老二老三全都将拳头伸至了拓北侯的面前,只待拓北侯一声令下。
“一二三,开!”
“哇!”三世子拓跋天发出了一声开心的呼喊!
二世子拓跋海看着手中的后字,一脸的沮丧。
“尘埃落定,二世子高风亮节主动让了先,令人佩服!”乐羊笑了笑,显然是对拓跋海抓阄之前那句让先给三世子的批评。
但是二世子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啊!愿赌服输,这都是天意!当着众人的面,二世子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父亲,既然天意如此,又有二哥想让,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选择东路!”拓跋天面带得意地说道。
拓跋啸的脸上看不出笑容来,因为他就要举起起事反景的大旗了,三个儿子就要走上不能回头的路了。
乐羊收下铜钱,抱起方尊准备离开。
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出来了,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占了无数的守卫,说明拓北侯一家在商量着绝密的大事,他作为门客,非常知趣的动身离开,这是生存之道。
“乐羊,你先别走!”
“侯爷,还有什么事请吩咐!”
“我好久没有找你占卜了,今日你就帮我卜上一卦,如何?”
“乐羊乐意为之。只是敢问侯爷想测得是哪方面的事情?”
拓北侯本想将起事的事情说出来,刚想张口,却被韩维礼使了眼色打住了,于是改口说道:“呃...测近期运势如何?”
测命之人最善于察言观色,见到拓北候与韩维礼的神情,便已知道拓北候他们的事情乃是绝顶机密之事,要瞒着自己,但是他们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迫切想要个结果来安慰一下自己的内心。
乐羊默默地走回厅中,放下四羊方尊。对着拓北侯施了一礼,道:“侯爷要测的不是具体的事情,那我就帮侯爷测一下近期的运势!”
“这样最好!”
“我手中有七枚铜钱,待会我会将他们放入四羊方尊内,让他们接引天上北斗星光,只要能从壶中飞出四枚便是吉兆。”
乐羊将七枚铜钱放在手掌之上,依着北斗七星的形状依次摆好,让拓北候的手压在铜钱之上,然后放入四羊方尊。
乐羊伸出道指,在胸前交叉旋转,再指向四羊方尊,一股灵气射出,方尊得了灵气,飞了起来,在空中飞速旋转,片刻之后,叮叮叮...五枚铜钱掉落在地。
“五枚!此为何解?”拓北侯和几个世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四枚便是吉兆,五枚已是大吉!”乐羊悠悠的说道。
“好!”拓北侯及几个儿子颇受鼓舞。
几人赏赐了乐羊一些钱财,便让他退去了。
北境实力虽比不上大景,但是胜在三个世子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又有了乐羊的测命,拓跋啸对着三子说道:“此次起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们兄弟务必要齐心协力,一举推翻大景,今日散去之后,各自保密,并整理物资,三日后,同时出发,突袭大景!”
“谨遵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