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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不可强迫阿辞

一想到阿辞为了自己去接近温瑾昀,慕竟泫的心里就格外不好受。

他那时并未把阿辞的话放在心上。

只因他深信,温瑾昀与其他男人不同,不会被轻易诱惑。

可现在……

慕竟泫不由得心慌意乱,甚至无法直视温瑾昀的目光。

他松开了后者的衣襟,后退了一步,显得心不在焉。

温瑾昀淡定从容地站在原地,如玉石般清越的嗓音缓缓响起。

“臣本不想惊动任何人。

“但眼下,皇上欲为公主安排婚事。

“此事迫在眉睫,臣才不得不将实情告知殿下,望殿下能够相助。”

慕竟泫冷呵呵的一笑。

“太傅,若是无需本宫相助,你打算隐瞒本宫到什么时候,到你们成亲那日吗!”

这种事,温瑾昀不是做不出来。

此时,慕竟泫倍感无力。

他很自责。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辞赔上自己的婚约。

温瑾昀那清俊的脸上,覆着游刃有余的从容。

“殿下,如今最紧要的,是阻止皇上插手公主的婚事。”

“温太傅,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欺哄本宫。你不是为了阿辞,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是想先稳住本宫,让本宫配合……”

温瑾昀双手微攥,坦然直言。

“是,臣不否认,臣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慕竟泫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你根本不需要本宫的成全,你只是想借本宫阻止父皇赐婚。

“温太傅,纵然你机关算尽,也不过是制止阿辞同别人在一起,阿辞若是不喜欢你,你做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本宫了解阿辞,她对你,并无倾慕之情……”

温瑾昀淡淡一笑。

同时,那双如玉温润的眸子,有些晦暗不明。

“殿下能看出来的,臣自然也能。哪怕公主最后不选择臣,臣也依旧要阻止皇上赐婚。

“臣同殿下一样,诚愿公主幸福安乐。”

慕竟泫正在犯愁,听到这话,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

他克制着那点庆幸,试探着问。

“可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温太傅,你真会如方才所言,哪怕日后阿辞有了心爱之人,也会放手祝愿她么。”

温瑾昀不假思索地回了句。

“臣会。”

说完,喉咙微紧,仿佛有一丝苦涩的滋味浸透。

他那清俊自持的脸上沾染了淡淡的孤凉,眼眸望不见底,隐藏着许多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终是垂下了眼眸,携着几分落寞,压低声音,兀自道。

“至于肌肤之亲……公主若不希望臣负责,臣会埋于心底,绝不再打扰公主。”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慕竟泫看了看他,虽有些不忍,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如此一来,阿辞就能全身而退了。

“好,本宫配合太傅的计划。”

温瑾昀攥着的手放松下来,眼底也隐着如释重负的淡然。

他朝慕竟泫作揖,行了个微礼。

慕竟泫看他如此从容镇定,还是不太放心。

“温太傅,你必须答应本宫,日后,万不可强迫阿辞接受你。她若不愿,你就不能再纠缠于她。”

温瑾昀轻抬眼皮,“殿下若是信不过臣,臣可立下字据,作为凭证。”

这话正中慕竟泫的下怀。

“好,现在就立。”

……

温瑾昀离开后,慕竟泫看着那份字据,仍然觉得像是做了场梦。

温瑾昀竟然喜欢上了阿辞。

他那样一个清心寡欲的人,阿辞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诱他入局的?

不过,转念一想。

阿辞那丫头,自小就讨人喜欢。

他一直以兄长的身份照看她,才没意识到,他的小皇妹,仅仅十四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倾城绝丽。

她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人有种,想要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祈求得她一顾的冲动。

也难怪,连温瑾昀都沦陷了。

……

安阳公主府。

慕辞无忧无虑地靠在浴桶里,闭着眼睛,享受被暖意包裹的感觉。

柳嬷嬷担心公主泡太久伤了身,眼看着时辰差不多,立即伺候公主出浴。

今夜星河灿烂,月色也很美。

慕辞便在院子里坐了会儿。

她两只手托着下巴,天真地问。

“阿护,你说,星星这么多,有人数过吗?”

裴护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抬头看天。

“漫天的星星,即便有人想数,也数不清。”

慕辞唇角一扬。

“总会有那些无聊的人呀,否则何来的星相呢。

“他们不止会数,还会给星星取名字呢。

“阿护,你觉不觉得,其实我们和星星很像。”

裴护眉头微敛,“像吗?”

少女侧头看着他,展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

“很像呢。星星是天上的人,我们这些人,则是地上的星星。

“我们在看星星,星星也在看我们。

“这么多星星,并非所有都耀眼。

“这么多人,也不是每个都会被看在眼中。

“星星围着月亮,就像这国家的百姓围绕着父皇。

“可是,今晚的月亮,未必就还是昨晚的月亮呢。

“由此可见,星星还是原来的星星,月亮却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正如,百姓还是原来的百姓,而坐龙椅的人,可就未必了。”

说着这话,她的眼神就变得无比凉薄,唇边的笑意也变为讥诮。

这些话落在别人耳中是大逆不道。

但于裴护而言,公主所说的,都有道理。

他抬手摸了摸剑鞘,沉声道。

“今晚这月亮,依旧不怎么顺眼。”

少女嫣然一笑,“我也这么觉得呢。”

她的婚事就这么重要么。

先前是母后,现在又轮到父皇。

一个个的,还真是“操心”呢。

慕辞望着那轮皎月,语调幽凉。

“希望那些云再努力些,早日将它遮蔽,等到再一次的日落,升起的,会是一轮崭新的月亮,”

裴护很清楚,公主口中的云,以及那崭新的月,指代的,都是太子殿下。

他不言语,默默陪着公主。

直待夜风微凉,他贴心地提醒。

“公主,起风了,回屋吧。”

“嗯。”

……

两天后。

太子慕竟泫走出东宫,破天荒地求见皇上。

他得以进入御书房,对着那久违的父皇,心中百感交集。

终究,他还是低下头,喊了声“父皇”。

皇帝打开一份奏折,不冷不热地问。

“太子不在东宫待着,前来求见朕,所为何事?”

早在慕竟泫走出东宫那日,皇帝就收到了消息。

太子的反常,多少让他有了些提防。

慕竟泫二话不说,恭敬地呈上一块令牌。

“此乃外祖父留下的将军令,有了它,便可召集当年的旧部。”

皇帝的眼中拂过一抹精光。

当年威远侯战功赫赫,深得先帝宠信。

先帝特允他自立一支私兵,名为“威远军”,用来镇守边塞。

先帝那时的用意是,边塞条件艰苦,根本没有将士原意前往,就将这差事交由威远侯。

在百姓心中,威远侯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有了他的呼召下,才勉强凑齐一支镇守边塞的军队。

自那以后,威远军直接听命于威远侯。

后来,边塞被治理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兵丁愿意前往驻守,威远军也就慢慢被调回。

几年前,威远侯犯下通敌叛国的重罪,威远军群龙无首,几大将领更是一夜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这成了皇帝的心头刺,直到现在,仍派人搜寻那些人的下落。

他料到这令牌在太子手中,也通过龙营卫的暗探,知晓太子暗中召集旧部一事。

之所以没有揭穿,是等着太子将所有旧部召集完,再来个一网打尽,日后,也有废太子的理由。

没想到,今日太子竟主动上交将军令。

“父皇,儿臣也是近日才在母后的遗物中,发现了这块将军令,之前已让人纠集外祖往日的部下,想借此机会向他们声明,儿臣会将这令牌交由父皇,以后,他们要效忠的,只有父皇一人。

“但可惜,至今为止,只寻到了两位将军。”

皇帝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块令牌,而后,示意宫人,去将令牌接过来。

但这时,慕竟泫又接着说了句。

“儿臣想用这块令牌,向父皇求个恩典。”

皇帝脸色一冷,“你要求什么,先说来听听。”

慕竟泫勇而无畏地直视龙颜,字字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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