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腻不腻

手术室的灯熄灭的时候，我长长舒了口气，江缜出来的时候却依旧眉头紧皱，“陆溪现在的情况还在恶化，要是准备手术也有百分之五十的风险。”

我的一颗心就像是砸到了谷底，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自己心口的那份钝痛。

“我的建议是现在尽快让她完成手术，”江缜看着我的眼睛，里面含着的是无尽的忧愁和无奈，“手术的成功几率只有一半，但她要是不做这个手术，我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江缜的话就像是一记惊雷砸在我耳畔，震耳欲聋。

不管做不做手术，陆溪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安排手术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知道我不能拿陆溪的命去赌这百分之五十，可现在我却不得不放手一搏。

江缜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

我坐在陆溪床头，她还没有醒，自从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女孩子出现之后，我的整个人生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好像被她的一言一行救赎了。

但是现在我又开始迷茫了，如果陆溪真的离开了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江缜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脱下了无菌服，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抬起头，恍然间撞进江缜的眼里。

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的眼神却让我闪避不及。

“你的脸到底是谁打的？孟欢还是江言霆？”江缜手上拿着冰袋，却并没有替我敷，只是把冰袋放在我手里示意我敷一敷脸。

我感受着左脸冰敷传来的刺痛感，再张口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蚊子咬的。”

江缜很聪明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把话题引到了陆溪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手术失败了该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晦涩不已，“我不知道，迄今为止我还能活下去，恐怕大部分都是因为陆溪还在这里。”

剩下的话我没有说完，可是我知道江缜听懂了。

如果陆溪死了，我恐怕也不会继续活下去。

病房继续陷入寂静，我看着陆溪苍白的脸色，每每想起陆溪的腿是因为我才会断掉，我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痛苦的纠结自责里。

“那你想离开吗？逃走，等陆溪的手术成功后，养好了，我就安排你跟陆溪一起离开。”江缜说出的这番话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我猜到他会让我走，可却没想到他早就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我知道的，看起来是在问我，其实就差我点个头说声好了，“我当然想走。”怎么会有人不想逃走呢？

“但是我不能走，我爸妈还在这里，更别说陆溪的腿不方便，如果我一走了之，一旦被发现，恐怕后果更严重。”我摆了摆手，想让江缜不要再说了。

可江缜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固执，“我可以给你安排一场假死，等一切结束后我就把你和陆溪都安排离开，去国外，到江言霆永远都找不到地方去。”

我听着江缜的描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沉默了好久，轻轻叹了口气，“好。”

如果江缜能做到万无一失，我当然愿意走。

带上陆溪离开，从此以后跟江言霆老死不相往来，或许几十年之后还能再见，可却也早就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江缜像是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又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我看着抽屉里的离婚证沉默了很久，然后又轻轻放了回去。

我开始对江言霆有了耐心，每次一想起来等陆溪做完手术就离开，这些忍耐就好像有了价值。

或许是因为我的顺从，这几天江言霆也温柔很多，如果不是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平静的像是不认识我，恐怕我要以为他真的喜欢上我了。

“晚饭做好了，今天阿姨休假，你先去吃吧，还有一道菜。”我把菜放在桌子上，垂着眼睛没有看他，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的，我能感觉到江言霆的情绪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被安抚了。

真是可笑。

转身回到厨房的时候，刚把菜刀放下，就被江言霆从背后抱住了，他把我整个人都抱进怀里，说出的话却依旧是冷冰冰的。

“你要是早这么听话多好。”江言霆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好像下一秒就会吻上来。

“嗯，我先做饭，你松手。”我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江言霆却直接关掉了油烟机，把我扳了过来，撞进那双眼睛的一瞬间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得不承认江言霆的颜值的确能让人在近距离的一瞬间心跳加速。

“这几天都一直在这里，你腻不腻歪啊？”我笑眯眯地扭过头看着江言霆，后者却只是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睛。

“你这几天还算乖，”江言霆说着又在我唇角落下一吻，“怎么突然说这个？”

有一瞬间我甚至真的以为江言霆对我有所留恋才会变成这样。

但很显然我不是傻子，江言霆也不是，只是这一层窗户纸重新封上了，谁也不想戳破，就只能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我没有提孟欢，这个时候提到孟欢对我来说没有好处，更何况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江言霆或许也会渐渐忘了我。

那跟我就没关系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很没出息的不想打破现在的温存。

“只是觉得你这几天太腻歪了。”我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却感觉到江言霆凑近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轻轻吐气。

“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一直在一起？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么样的态度才合适，我的确不想在离开之前跟江言霆再多几段悲惨的回忆。

但是也不想再听到江言霆这些话，真的足够恶心人。

我只觉得反胃，脸上温顺的笑意几乎要维持不住，到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江言霆，也顺带借此躲避江言霆探究的目光，“嗯，是挺好的。”

好你个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