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徐夺扬谋天下
“呵呵,使君莫急,且听我说完。曹操两次举兵伐徐,陶徐州不可抵敌,闭城不敢出战。曹操虽因兖州被袭而退兵,但他有袁本初相助,吕布绝非其敌手,待他平定兖州之后,必会三伐徐州。陶徐州如今年事已高,已无斗志,若我所料不错,他恐将弃州而走,归隐丹阳。他若是不走,则会日日忧惧,只怕……”周平没有说下去,刘备懂他的意思。如果陶谦不走,之前曹操两次伐徐已经让他惊惧,现在又每日担忧曹操再次举兵来攻,便会忧惧成疾,从而可能病亡。“倘若陶恭祖弃州,以我看,目前唯有使君可胜任徐州州牧之职,也唯有使君可安徐州之众。等着吧,不出半年,徐州之吏必会来迎使君,到那时,我再到使君帐下效力,如何?”周平继续说道。周平之前的预言,刘备都是先知结果后知原因,现在他先说原因,后出结果。如果最后事实正如周平所言,刘备对他的观感肯定会大大不同,会对他更有信心,更加信赖和重用。这是周平早已算计好的。刘备半信半疑地看着周平,沉思良久,忧虑言道:“即真如先生所言,袁公路近在寿春,袁氏四世五公,海内所归,且其势尚强,恐会来争。”“哈哈……四世五公,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何须在意,袁术若是来争,将其击退便是。使君若要平天下,当前之策,唯有立稳徐州,招贤纳勇,尔后南夺扬州,以江东为兵粮基地,屯田积谷,募兵训卒,同时与袁绍曹操交好。曹操心有雄志,绝不甘久居于袁绍之下,待袁曹相争之时,使君再领兵出击,先与袁绍合力灭曹,后灭袁绍,如此则天下可定,汉室可兴,万民可救!”周平自从决定辅佐刘备之后,便已经想过无数次。豫州这个地方,不用说,肯定是不行的,真正的四战之地,无险可据。袁氏和曹氏本家都在豫州,一个在汝南,一个在沛郡,颖川又有黄巾,陈王刘宠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想在豫州发展起来,难如登天。你只要一发展,别人可能立刻就来把你压下去了。徐州却不一样,东面临海,可以无忧。北面青州没有强兵,以一将守住琅琊,便可挡住青州南下之敌。南面扬州,等孙策打下江东,刘备也已经在徐州立稳根基,又有大江阻隔,就算孙策来攻,他也占不到什么好处。而且,到时候是刘备去攻扬州,不是他来攻徐州了。西面却是门户大开,所以,最需要防的只有西面,只要防住了西面的进攻,徐州就可以安枕无忧。现在曹操和吕布正在争夺兖州,无暇顾及徐州,只要在这期间击退袁术,然后防住吕布的偷袭,同时跟袁绍曹操搞好关系,稳住他们,徐州便可稳稳在手,然后再南下争夺扬州。如果能早些消灭袁术和孙策,夺得扬州,有徐扬二州在手,再设法挑起袁曹
相争,天下便可易定。这比诸葛亮的跨荆益两州谋夺天下之策,可要容易十倍百倍,当然,此一时彼一时,二者情势不同。刘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周文安,竟然会有这样的见识。徐州的重要性自不用说,他留在徐州,并不是因为陶谦给了四千丹阳兵,而是看到了陶谦年老,时日不多,等这个陶恭祖一走,徐州便很有可能会落入他手中。然而让他料不到的是,曹操刚一退兵,陶谦便表他为豫州刺史,还让他屯住小沛。小沛这个地方,就像是徐州的桥头堡,是曹操攻打徐州的必经之地,这分明是把他推到了前线,让他去为徐州抵挡曹操。陶谦这么做,说明他不会弃州而走,仍会留在徐州。至于会不会忧惧成疾,他现在身体似乎还没什么病……刘备虽然赞同周平的“立徐夺扬谋天下”之策,这是目前最好的发展方向,但对于能不能得到徐州,他却是抱有疑虑。“先生果然大才……”刘备刚拱手而言,便听到门外传来张飞的大嗓音:“哈哈哈……果然好酒,二哥,你真不喝吗?”原来,张飞刚才闻到酒香,酒虫爬身难忍,正好看到周奇出来,便对他笑着说道:“嘿嘿,你们家的酒闻着真香,不知道喝起来味道如何,能否让俺也尝尝?”周奇知道关羽和张飞都是刘备的结义兄弟,此时又见他们手持兵器,威风凛凛,不敢怠慢,对张武吩咐道:“阿武,去倒两碗酒来,给二位将军饮用。”张武还没回应,张飞就急道:“诶,只两碗如何够,要喝就喝个痛快嘛,嘿嘿嘿……”“拿一坛来。”周奇颇显尴尬,又对张武说道。张武应了一声诺,转身即去,很快便捧着一坛酒,拿着两只大碗来。此时周奇已经离开,张飞并不接碗,只是大笑着接过酒坛,直接捧起酒坛就喝。关羽见多不怪,依然半眯着眼,手握青龙大刀,立如关公,听张飞问自己,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错,好酒,好酒,哈哈哈……诶,俺说射鸟的兄弟,能不能去给俺再拿一坛来?”刘备和周平在堂厅内都听到了张飞那开心得要飞起的嗓音,但是却没听到张武回应的声音。以周平对张武的了解,肯定是不搭理张飞,便对门外喊道:“阿武,再去给益德将军拿两坛酒来。”张武在门外应了一声诺,急步而去。刘备皱了皱眉,有些尴尬地对周平说道:“我这三弟,嗜酒如命,闻着酒香,便忍耐不住,让先生见笑了。”周平笑道:“益德将军乃真性情,豪爽之人,我虽不懂武,但观云长与益德二位将军,皆有万人不敌之勇,使君得此二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虽然关羽和张飞现在都只是别部司马之职,但刘备军中兵马主要由他们二人统领,实际上也如将军,因此周平称他们为将军,同时也算是一种尊称。“云
长益德二人随我日久,吾三人义如兄弟,情同手足,他们不辞辛劳,不惧死难,随我辗转奋战多年,实属难得,此乃刘备之幸!”刘备说着起身,对周平拱手为礼,“先生既已说了,待徐州来迎之时,方可到我身旁相助,今日叨扰已有多时,我便就此告辞,在府盼待先生了!”刚才周平已经明言,说是等徐州之吏来迎之后,再到他帐下效力,刘备不好再强求。虽然他还有许多话想跟周平说,但此时不宜多言,因而起身告辞。周平急忙起身还礼:“我送使君。”“刘使君。”等刘备走到门口,周平似乎忆起什么,把他叫住,“听闻使君帐下有名为田豫之人,不知是否?”刘备停下脚步,惊异地看着周平:“先生竟也识得田国让吗?”周平笑答:“我知此人颇有智谋勇略,亦有辅佐明主平乱安民之志,如今使君受任豫州,居于小沛,只怕他会以为使君无所能为,从而求去。田国让此前自托于使君,若要求去亦难开口,若我所料不错,他必以母老为由求归,君子不夺人之孝,若如此使君必不能将他强留。使君回去,可将周平今日之语说与他听,我料他必会留下辅佐使君。”刘备大喜道:“自到小沛,我亦见他常有欲归之意,先生果然知天下事,识天下人耶!”于是,刘备牵着周平之手,齐步出门。张飞此时已经喝了差不多两坛酒,微有醉意,见刘备和周平携手出来,忙道:“周……先生,你家酒好……喝,嘿嘿嘿……”刘备面上微窘,周平却不以为意,轻轻一笑,并不答话。送走刘关张,周平回到庄内,便见兄长周奇走来问道:“如何,使君辟你为吏了?”“使君想要辟我为治中……”周奇一听,顿时大喜,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又听周平说道:“我拒绝了。”从大喜到大惊,只在一转眼之间,周奇急问:“为何拒绝?”“我非治中之才,再过不久,我可能要随使君去徐州。”周平淡淡答道。周奇虽然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要随刘备去徐州,去徐州做什么,但他听出来了,弟弟以后所任之职,肯定是比治中还要好。“哈哈哈……如此说来,你的婚事更不能耽搁了,必须速办,这一次你可不许再逃婚了!”周平没答话,只是对兄长笑笑,朝院里走去。“诶,你听到没有,给我在家等着媒人回来,那甘家必会答应。”周奇追上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