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得好死
这一声夫人，的确讽刺。
他若是有一点点把林思琪当做自己的夫人，两个人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了。
“湛北晟在书房。”林思琪冷漠的回答，起身就上楼离开，不作任何逗留。
湛廷峰看着两个人形同陌路的样子，除了无奈的叹口气，也什么都做不了。
湛蒋阑去到书房的时候，正好湛北晟拉开门出来，父子两个对视一眼，湛北晟眉目之间露出一抹意外，而后深深皱眉，转身又要进书房。
“湛北晟，不请父亲进去坐坐吗？”湛蒋阑浅笑着，拉住了湛北晟的手臂。
湛北晟眼底浮现一抹厌恶，甩开他的手，冷声开口：“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关于你的婚事……”
“需要你操心？”
湛蒋阑一怔，而后失笑。
“罢了，你也长大了，父亲不应该管你那么多，只是这次和甄氏的联姻，对你未来的路有好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湛蒋阑淡然道。
他的态度似乎有些无所谓。
这也是让湛北晟恼怒的地方。
他恨湛蒋阑这副永远波澜不惊的模样，就好像看见了曾经那个，拒绝去医院看血崩的林思源的那个无情男人一样！
“你自己的联姻，害得我妈还不够惨，还想让我重蹈你的覆辙吗？真可笑！”
湛北晟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风流多年，不就是为了用自己多情的现状去迷惑别人，以达到你保护那个女人的目的！”
湛蒋阑瞳孔一深，依旧笑的温和：“湛北晟，那些都不会是影响你继承家业的威胁，爱情是爱情，利益是利益，我分的清楚。”
“爱情？”湛北晟无端觉得有些讥讽，“你懂什么爱情？为了地位和林氏千金联姻，而后把你所谓的真爱捆在身边一辈子让她做一个小三，然后同时辜负两个女人？”
湛蒋阑的笑容，这才有些僵硬。
“你不懂……”他好脾气的笑了一下，对待这个如同看待仇人一样看待自己的儿子，给予了极大的宽容，“舒小姐是个好女孩，你给不了她未来，放了她吧。”
“你什么意思？”
“一个和舒先生的约定。”湛蒋阑转身，迈开长腿离开。
身后，湛北晟捏紧了拳头，勾唇冷冽一笑，眼里都是戾气。
“放手？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
这是湛蒋阑和林思琪的婚房。
床头挂着的结婚照，早已经被取了下来，这个房间里没有一点点湛蒋阑留下的痕迹，全部都是林思琪的东西。
当湛蒋阑推开门进来，正在梳妆台前的林思琪，身子一僵。
这是血崩事件发生之后，湛蒋阑第一次进这间房间，已经时隔十几年了。
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林思琪。
他笑了一下：“思琪，近些年你辛苦了。”
林思琪讥讽一笑，连身子都懒得转过来：“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了吧？湛蒋阑，你不好好跟你的心肝宝贝花天酒地，回来做什么？”
湛蒋阑眸色温柔，话语柔和无比：“只是为了湛北晟的事情，回来一趟罢了，我很快就离开，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想在走之前，跟你叙个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叙旧？”林思琪冷笑一声，“湛蒋阑，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叙旧的？叙旧你那个小情人挺着大肚子把我推下楼梯之后，我的丈夫还拼命护着她，连来医院给我签个手术单都没时间吗？”
是的，林思源根本不是气的血崩的。
她是被那个小三从三楼推下去，从三楼的楼梯滚到一楼，硬生生给滚到流产的！
林思琪永远忘不了当时的痛。
痛的她忍不住想去死掉，可是她还是拼命的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怕孩子出点意外。
只是最后，她的小天使还是去了。
“我的女儿！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仅仅两天，仅仅两天！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永远的离开了我！”林思琪声嘶力竭的哭泣着。
湛蒋阑的心，忽然有点难受。
他伸出手，想去安慰林思琪。
但是，到底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她愤恨又痛苦的样子，温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林思琪看着湛蒋阑，哈哈大笑！
“是你过去了，我没有过去！我这辈子都过不去！你永远不会体会到我在手术台上的绝望！我的女儿去世的时候我还在昏迷，我正正昏睡了半个月，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埋葬了，我连她一面都没有见过！我想她的时候，只能拿着当时的B超看你知道吗！”
林思琪一向是优雅的，高贵的。
她是北城第一夫人，哪怕从小养在乡下，身上没有那种贵夫人的气质，但是这些年养出来的矜贵，足以让她撑起这个第一夫人的位置。
湛蒋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就算当初林思琪来找他离婚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狼狈。
可能是真的，老了吧……
总是容易伤感，怀旧。
那个孩子，是林思琪一生的痛。
他抿抿唇，到底还是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而后迟疑了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毫不犹豫的步伐。
林思琪的心，愈发的冷。
她泪水朦胧的看着湛蒋阑的背影，发了疯一样的拿着桌上的化妆品牌子朝着他砸过去！
“碰！！”
玻璃瓶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湛蒋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抬腿离开，没有半分迟疑。
“哈哈哈……”林思琪趴在化妆桌上面，凄声大笑。
她看着镜子里面狼狈的自己，怒声大叫：“林思琪，你不是说了不抱任何期望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控制不了自己呢？不就是初恋吗，不就是第一个男人吗，有那么念念不忘吗！”
“哈哈哈……”
她倒在地上，冰冷的地板钻心的寒冷，肌肤上面都是一层层鸡皮疙瘩。
林思琪的目光，由一开始的痛苦到恍惚，然后渐渐狠辣起来。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天花板，大声诅咒道：“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