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是湛北晟
明亮的书房里面，舒温戴着眼镜，薄薄的镜片下面，那双淡漠又睿智的眼睛里面，倒映出书架上面薄薄的尘土。
她拿着沾了水的毛巾，一点点的擦拭掉书架上面的尘土。
搬进来，也有些日子了。
除了一开始那次让佣人打扫好了以后，舒温再也没有进来过，这间书房是家里的禁、地，舒温无数次看着角落里面那个监控。
她想，是不是父亲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看诊个监控呢？
白色的手套一点点的变黑，擦拭完书架，舒温拿下眼镜，把手套脱下来，连带着毛巾一起丢进那桶水里。
她坐在昔日父亲最喜欢的椅子上面，双手撑在桌子上面，从抽屉里面拿了一只已经生锈的钢笔出来。
钢笔已经生了铁锈，铁锈不同平常的铁锈，是暗红暗红的颜色，这是陈雅迪当初收拾东西的时候，丢在箱子里面的。
这是舒家豪生前最喜欢的钢笔，他从不离身，一直夹在衣前的口袋里面。
这支笔上面，可能都是他的血。
舒温看了会儿，笔身在她指尖转动，她似乎看见父亲严肃的面容。
他总是这样严肃，哪怕在舒温面前，也时常没有笑脸，记忆里面父亲的笑容，好像随着母亲的离去而消失了。
不过也对，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舒家豪骄傲的事情，反而一直给他招惹麻烦，又凭什么去奢望父亲的笑容呢？
舒温记得，她考上龙府的时候，舒家豪给她办了好大一场升学宴。
她从来没做过什么让舒家豪骄傲的事情，可能考上龙府算是唯一一件可以算作骄傲的事情了。
如果再来一次……
舒温握紧了手里的笔。
她会选择抛弃湛北晟。
这样，父亲现在应该还会留在她身边。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房间里面的寂静，修长的手拿出兜里的手机，贴在耳边：“什么事？”
那边的声音很激动：“舒姐，她全交代了！”
舒温的眸子一沉：“好，我马上过来。”
再次来到这个隔间，面对昏迷不醒的陈雅迪，舒温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铁柱子等人已经拿了液晶电视过来，把录下的视频放了出来。
舒温看到了那根熟悉的熏香。
还是那个催眠师，他带着口罩，催眠了陈雅迪了以后，他问她：“你叫什么？”
“陈雅迪。”
这就算催眠成功了。
催眠师朝着视频这边点点头，于是铁柱子拿着一张纸走了过去，他问：“你为什么离婚？”
“我丈夫家暴。”
“怎么嫁到舒家？”
“舒家豪需要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帮他照顾舒温。”
一番询问以后，确定没有问题，铁柱子问她：“舒家豪怎么死的？”
这一次，陈雅迪却没有立马回答出来，她拧紧了眉头，似乎在忍耐什么。
铁柱子看一眼催眠师，催眠师朝着他点点头，示意没事。
于是，铁柱子再次问：“舒家豪怎么死的？”
看到这里，舒温全身的血液都冰凉起来，她觉得自己想去一趟厕所，人极度紧张的时候，都想小便。
只是舒温不允许自己逃避。
舒家豪是不是湛北晟气死的……
她在赌。
陈雅迪还是不说话，铁柱子又逼问道：“舒家豪怎么死的？”
陈雅迪这才颤抖着说：“老爷是被湛北晟气死的。”
舒温摊在椅子上面。
她眼里都是泪花，这一个瞬间，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她想过太多这个问题，想过太多的假设，但是当问题真正来临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无力招架。
陈雅迪又道：“当时，舒温被抓进去，老爷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公司的状态岌岌可危，没想到湛氏突然施压，公司一夜之间面临破产的危机，老爷接到秘书的电话，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气急攻心，心脏病发作了……”
心怎么可以这样痛呢？
舒温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呼吸不了了，她的父亲，因为她的入狱已经撑不下去了，但是他还有公司，但是……
湛北晟把舒氏逼进死角，就是把舒家豪逼进死角！
湛北晟逼死了舒家豪！
是湛北晟，是湛北晟啊！
是湛北晟毁了她，毁了她的父亲，毁了她的家，毁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老爷心脏病发作以后，他爬到我面前，抱着我的脚，让我救他……”陈雅迪顿了顿道，“我没有救他，我打了120，就离开跟我的朋友们去打牌了。”
舒温呼吸困难，她像只溺水的鱼，到处都是空气，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可是她什么都呼吸不到，她的胸口好像溢满了水。
舒温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她最后看到的，是铁柱子的呼叫和医生跑过来给她掐人中的画面，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没用啊……
她眼前是黑的，越来越黑，直到她，完全的失去所有的意识……
黑暗，完全把她吞噬，甚至通化。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天际。
“快快！让道让道！！！”
“病人心跳衰弱，心跳衰弱……心跳停止！！！快快！！”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拼命的把人抬出车里，快速向着急救室转移。
铁柱子满头大汗的跟随者医护人员，红色的手术灯亮起，手术门关上，隔绝一切。
铁柱子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面，都来不及喘气，马上想给湛北晟打电话，但是他又想起那些内容……
他到底是舒温的人，舒温才是他的主子，虽然平时干事都借着湛北晟的名头，但是他的主子是舒温！
铁柱子纠结半晌，咬咬牙还是打过去了。
湛北晟还在开会，看见铁柱子的电话，他微微拧眉，但是想到铁柱子基本上不来烦他，和舒温有关的事情湛北晟都很贴别关照。
特别是……
自从那天以后，舒温再也没有联系他了，他们最近闹冷战。
湛北晟放不下面子没去找舒温，舒温也铁了心一样的不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