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除夕夜宴
转眼，就已经是年关了。
西洲国旧制，除夕的前夜，宫中设宴，文武百官，都需携带亲眷进宫参加宴会，寓意圣上与民同乐、与臣子亲如一家！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今年，这大雪也是下得够长的，也不知又有多少的穷苦之人，熬不过这个除夕！”
叶林氏坐在马车里，望着车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感慨道。
车内，火炉里的银霜炭，烧的火旺。
秋怡手里抱着一个银雕小手炉，依偎在叶林氏的身旁，身上穿着的是青色绒毛袄裙。
与一身青色锦袍的叶召南，倒是有些遥相呼应。
紧邻着叶召南而坐的，正是刚从镇北军营回来没多久的叶安阳。
叶安阳再有一年便是弱冠了，面容与叶召南较为相似，尤其是眉宇间，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叶安阳的面庞轮廓更为硬朗，皮肤也不若叶召南那般白皙，肤色呈小麦色，浑身都是一股阳刚热血之气。
比起叶召南的儒将之风，叶安阳更像是上过战场的猛将。
“安阳，今晚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沉住气，照顾好祖母和青儿。”
望着逐渐接近的宫门，叶召南神色晦暗不明的说道。
冷冽的风，卷起飞雪，叶召南的话，让马车里的几个人，心底生出了不安。
本该火热温暖的车厢里，此时都有些发冷。
四个人，正襟危坐，面上神色都不轻松。
叶安阳紧了紧拳头，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今晚的宴会叶召南要做什么。
马车嘎嘎的压过官道上的积雪，直至宫门前方才停了下来。
一行四人，踩着大雪，由小太监引领着，向麟德殿的方向走去。
等叶召南他们到达麟德殿的时候，大殿里，已是坐了不少的大臣和亲眷。
叶召南扫视了大殿一圈，而后将目光转向身侧的秋怡，露出一抹温暖的笑，伸出了手。
秋怡会意，将手搭在了叶召南的手上。
叶召南牵着她，向将军府的位子走去。
叶安阳，搀着叶林氏紧随其后。
叶召南的出现，本就引人注目，更遑论此刻她还是牵着秋怡走来。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在场的大臣，不由又想起了之前叶召南在早朝请奏成亲的事。
如今看到，叶召南这传闻中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确实登对。
“见过叶老夫人……”
“老夫人，有礼了……”
一路走来，不少人与叶林氏问好。
叶林氏虽然只是个老妇人，可有一品诰命在身，年轻时在京中声名响亮，也是跟随夫君征战过沙场的人。
在文臣那边，可能影响不大，可是在武将这边，却颇受敬重。
叶召南等人，刚刚落座，濯景州与庄太后，贵妃庄蕙嫆、慧妃、丽妃等一行人便踏进了大殿。
“臣等恭迎陛下，恭迎太后……”
“免礼。”濯景州抬手，群臣与亲眷便都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濯景州扫视了大殿一圈，而后将目光定在了叶召南的身上。
看到叶召南与秋怡并肩而坐，濯景州幽深的眸子，瞳孔微缩，一抹冷光在眼底闪过，俊脸微沉。
同时注意到叶召南和秋怡的还有庄太后和庄蕙嫆。
较之濯景州的不悦，庄太后神色就甚是愉悦了，她的嘴角还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叶召南急着成亲，可不就有她的原因。
庄蕙嫆，看到叶召南的瞬间，姣好的面容，痴慕与欣喜一闪而逝，可当看到叶召南神色温润的与秋怡交谈时，明眸里就有了几分怨恨。
叶召南请旨要和秋怡成亲的事，后宫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多说秋怡命好，一个孤女，能得西洲国赫赫有名的平宁将军的青睐，将来要真是成亲了，这也是京中贵妇里，位分最高，身份最贵重的将军夫人。
庄蕙嫆痴慕叶召南，却入了宫，心里究竟有多不甘，可见一斑……
“圣上，众臣及亲眷皆已到场，可以开宴了！”
见濯景州久久的盯着叶召南的方向看，庄太后面色不虞，出言提醒道。
同时，目光严厉的瞟了叶召南一眼。
感受到殿上几道目光，交替出现在自己身上，叶召南藏在袖下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波澜不惊，浑然不在意。
“今夜除夕夜宴，意在与众卿同乐，所以不必拘束，众卿开怀畅饮便是。”
纵是心中不悦，濯景州到底还是顾及这是除夕夜宴，宴请的是满朝文武百官及他们的亲眷，并没有当场发作心里的不满。
“臣等遵旨。”
濯景州发话了，国乐奏响，舞女如鱼贯入，歌舞升平，这宴会瞬间热闹了起来。
相临近的人便开始相互攀谈。
叶林氏也与坐在附近的国公府老夫人，谈的热络。
“陛下，臣妾未进宫前，曾与将军府表小姐秋怡相交甚好，今日难得相聚，不知臣妾可否请怡儿到身边叙叙旧？”
庄蕙嫆一直注意着叶召南那边，见她从始至终都是小心体贴的照顾着秋怡，半分都不曾注意过自己。
她心底的不甘和嫉妒，便蹭蹭的上升。
濯景州目光凌厉的扫向庄蕙嫆，眼底饱含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自然知道，庄蕙嫆并非真的想要和秋怡叙旧，而是心底还惦念着叶召南。
叶召南岂是她可以惦念的？
目光转向下方的两个人，濯景州的心思又是一转。
叶召南对秋怡极为上心，庄蕙嫆将秋怡招到她身边来坐，倒是不错，濯景州便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准了。”
得到濯景州的准许，庄蕙嫆眼底闪过暗芒，将目光转向秋怡，婉声道，“怡儿，来本宫身边坐坐。”
秋怡脸上闪过犹疑之色，却还是顺从的站起身，神色恭敬的走到了庄蕙嫆的跟前。
“臣女怡儿，拜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端坐在凤位上，庄蕙嫆嘴角含笑，眼底闪着冷光，看着秋怡行完大礼之后，方才婉声道，“好了，以前你可是唤我一声庄姐姐的，今日怎就如此多礼了！”
“姐姐如今贵为贵妃，怡儿自是不能失了礼数。”秋怡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庄蕙嫆的话而有所放松。
神色也越发恭敬，坐在庄蕙嫆的身侧，举手投足之间，小心谨慎，确实是一点逾越都没有。
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秋怡，庄蕙嫆的唇角，一抹嘲讽迅速划过。
“妹妹开春便要及笄了吧？也到了要议亲的年龄，也不知妹妹可有心仪之人？”
庄蕙嫆故作不知的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