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的
“父皇,您没中风?”
李承乾小心翼翼的上前,看着李世民黑沉沉如太液池的脸庞,心里害怕极了。
“哼!”李世民先是冷哼一声,又指了指座位,“朕早晚要被你们兄弟气的中风。”
方才李承乾的焦急之色与真情流露,李世民都看到了,毕竟他只是打个盹,有点风吹草动就醒。
身在天家,能得父慈子孝不易,何况有朕这样一个父皇做先例……
李世民幽幽想到,但在李承乾看来,又是走神了。
“父皇,您唤儿臣来?”
啊,朕唤太子是有要是相询的,最近都是李恪这个臭小子,闹得朕心神不宁。
“今日,吴王是不是和你在承天门上相谈?”
李承乾点头承认:“回父皇,确有此事。”
“谈了什么?”
“三弟劝儿臣做好太子,不要胡思乱想。”
“啊?”
“砰!”
这下却不是李世民又砸了什么物件,而是握在手里的玉玺,失手掉了。
幸好不是传国玺,李承乾偷偷瞄了一眼,松了口气,否则又要多镶一个角了。
“继续说。”
“是,吴王临走时,对儿臣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是什么意思……勉励太子勤学吗?
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又问:“之后呢,吴王没说什么?”
“之后儿臣便不知道了。”
小狐狸……和你舅舅一样!
李世民心里冷哼一声,他不相信李承乾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当时没听见,承天门的卫士就敢一个字也不说吗?
不过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弯腰捡起玉玺。
一弯一起之间,突然有所明悟。
好好学习,所指莫不是朕的先例,告诫太子,事行忠谨,恪守本分。
天天向上,便是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
是劝太子改过自新,不可重蹈朕之覆辙,要恪守太子本分,日日自勉。
“太子,吴王所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回父皇,儿臣懂了。”
只要孤这个太子让大唐离不开,只要孤成为武德年间的天策上将,让大唐和孤成为一体,谁又能代替孤呢?
“懂了便好,吴王所言,也是朕所欲言。”李世民长舒一口气。
懂了便好啊……大唐江山不能每次都靠政变更迭,朕乃是开国天子,帐下猛将如云,锐十几十万,后世子孙没有朕的实力,想要政变,便要依靠外人。
这还了得,兵戈掌于外人,江山岂不是易姓?
吴王此事做的好。
李世民拊掌起身,“太子回去吧,朕这里没事了。”
“儿臣告退。”
闹什么?
就为了问一句话,大半夜把孤叫来,父皇您到底是怎么了?
李承乾满腹牢骚,坐上肩舆要回东宫。
没走几步,便遇到急匆匆跑去叫尚药局奉御,急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王德。
“殿、殿下,您怎么走了?”王德不解的问,忽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双目瞪大像铃铛:“难道……山陵崩摧……”
“陛下啊——”
“哭什么,父皇没中风,刚才在睡觉,找孤莫名其妙问了一句话。”李承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奉御已经到了,干脆一指奉御道:“奉御请到东宫为孤诊治……孤大半夜来玩穿梭,怕是要着凉了。”
“可……臣是奉御,专司侍奉皇帝陛下。”奉御看了看唤自己前来的王德,又看了看一脸不悦的太子殿下,颇为犹豫。
“孤叫你来你就来,父皇那里孤自去言说。”
“是是是。”奉御忙不迭的答应,生怕得罪这位太子爷。
……………………
“小郎君是来赴宴吗?”
柔媚的女声萦绕在耳边,同时奉上净面净手的温水,水里透着香气,几片泛着淡淡香气的花瓣在水面一起一落,煞是好看。
步入此院,只见庭院中遍植花卉,随已至三秋,却还有花开,一看便知乃是常年有人打扫。
楼阁尽显峥嵘,丝竹之声渐起。
“是。”李恪静静点头。
虽然很无耻,但李恪真的不知道平康坊是什么章程,为了防止丢脸,李恪决定混吃混喝一波。
大不了我结账。
“请郎君随妾来。”
跟在女子身后,果真是廊腰缦回,循着曲曲折折的廊道,李恪几乎要迷失了方向,这才来到了一座宴堂。
“郎君请自便。”
李恪找了处空位坐下,便有娘子奉上瓜果,斟好美酒,“这位郎君贵姓?”
“姓李。”
李恪丝毫没有改名换姓的打算,天下姓李的人这么多,况且谁会一开始就把人往皇族身上猜?
“李兄看起来面圣,平日不常在长安吧。”
“不是,从前父亲家教甚严,不许某出家门,后来便去了洛阳,半年没回长安。”
李世民在即位之初那几年,管教自己儿女可是很严格,毕竟棍棒之下出孝子的道理,老李是深刻认识到了。
要不是老老李,也就是高祖神尧皇帝李渊从小严格对待李世民,他也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
“哦——”那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笑着敬了杯酒:“李兄身有官职吗?”
额——问的这么直接?
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宴会?
“有。”
这人眼前一亮,“敢问李兄所任可是京官?”
“是。”
十二卫的将军职,应该算是京官……吧?
“敢问李兄着何等服色?”
听到这话,此人更加兴奋,双目好像牛油大蜡一样闪亮。
哦,这是问我是几品官啊。
李恪想了想,自己上朝穿的好像和宰相们是一个颜色,“紫袍。”
“李兄误会了,某是问李兄本人,非是问李兄之父兄。”那人先是一愣,继而笑到。
二人交谈声音有些大,引得身边数人注意。
“某上朝便是穿紫袍,家父上朝,从来没有一定之规。”
“轰——”
瞬间,哄堂大乱。
天子脚下,谁敢说这样大不敬的话?
不用乱想,这人一定是皇子啊……刚刚他好像说了姓李!
完了完了,自己在这里卖官鬻爵,怎么遇到皇子了?
到底是哪里泄露消息,是谁?
“孤不是来抓人的。”李恪轻声细语的说,然而带来的效果便是众人全部安静下来。
“谁想做官?一千贯一个官职,童叟无欺!”
卖官鬻爵算是最恶劣的行径吧,有这样的前科足以和储君之位说拜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