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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这处梦醒那梦惊

徐期抬首,再看他人,是有几个随着撤了。虽道瞧着散漫,倒也不失军容。再看另侧,还立着俩,便是走上前去,徐期还如先前,规矩行礼罢了,才是小心握了棍棒:“请问你们二位,如此是要……”

“他们是他们,我俩是我俩。”其一如此讲过,是扭了头看向一旁,面上带笑:“阿貂,我倒是没想着你也会留下。”

听过这话,徐期本以为那个会是长篇大论,扭头看去,那个却并不多讲。是过一个呼吸,那个汉子只是取了块儿白净抹布,低头拭剑:“碰碰运气的事儿,算我一个。”

听是这话,范瑾眉头一紧,又拿起刀,悠悠然叹过口气,只是说道:“你们,可真想好了?”

“这有甚个好想?”最早吭声的转过身,也是将刀一横,直扑过来!

哐啷!

兀地,刀是交接在了一处!

须是日头儿折了光,在这刻,范瑾眼前一花,偏就听着刀音游走,忙是后撤几步。定睛再看,一刀已是刺来,范瑾心念该是不及格挡,忙就扭了身子,可还是感到肩头一痛。才是站住,范瑾就挥刀砍去,虽来不及多看罢了,也在心中思量,就那痛感,应是蹭破些皮儿,不妨事的。

至于砍去的这刀,轻松被那人挡住。

好在,本就不指望可以砍到来着。

再度缠打,一个绕弯,范瑾卸了那人力气。悠然数步,那人却是慢了一些,范瑾折至他的身后,叹了口气,又是比划俩三下,终于把刀架在那人脖颈:“已经有结果了,你还是走罢。”

“我却是走不得的。”

范瑾一愣,另外一个也是拿刀刺来:“人为财死!我等也是为了活命罢了,这位师傅,你也不必多言!”

徐期见范瑾来不及变势这边儿,这就拿了自个儿棍子试图一挡:“军爷在说甚个胡话,你们做兵儿该有朝廷的钱啊!”

“话是那般!”唤作阿貂的这般叫着,硬生生是挑开了棍,续着来杀!

徐期见状,心道不好,这就蹲了下去,顺便是一个扫堂子的腿,可那阿貂还是立着,纹丝不动。

徐期更是使了力气,那人却还是不动,只得后撤。等到徐期撤了身子,再拿棍子去打,阿貂才是笑着:“我也好歹是个火长,小子,莫小瞧了我!”

听是这话,徐期也不去辩,只是扭身,让出了地儿。

再说另边儿,范瑾是得了一个空缺,在擦肩时把刀一转,正是中了那人胸口。虽道一时不算致命,可也失了行动能力,跪倒在地,翻不起浪。既是这般,范瑾是算松了口气,把刀一扭往后旋了出来,缓缓递到那人脖颈前头儿:“这个时候,你还有得救呢?”

那人缓缓摇头,先是伸手捂住胸口,停了片刻,又低下了头:“但求速死,还请成全。”

“好罢。”

范瑾颔首,这就勉强是为一礼,眼看着手起刀落,便是将他红尘斩断。末了,折身过来,看是徐期无事,也是受了几处轻伤,就也笑了:“这位兄弟,我跟前这个小子跟我也没多久,却是你杀不得他?”

阿貂摇头:“他又不是力战,如何杀得?”

“哦。”范瑾点头,又看过一遍徐期,心说是无大事,便吩咐徐期立在后头儿。在这时候,已算大局将定,范瑾不忍与这官军打杀,摇了摇头,乃是又劝:“那要依了你的意思,换我就会被你杀得?”

“正是。”

闻言,范瑾颔首笑了,徐期也是在一旁嬉笑,他是心说那个已是被杀,这个偏又嘴硬,也不知是抢个甚么面子事情。笑过几个呼吸,范瑾又正了颜色,点了点头,还算留些礼数:“军爷,你这个话,可是有些狂妄。”

阿貂颔首,却又举刀劈来:“既是如此,何有退路!”

一个躲闪,范瑾是还未立住身子,又念怕是伤了徐期,忙还扭身招架。待见刀势已去,也稳当在自个儿刀锋撞住,松下口气,这才去答:“莫要多想!军爷该是听过!大丈夫能屈也是能伸!”

“没得可屈!”

一声吼过,双刀又作一处,电光一闪!

“你是杀不得我,不如走了罢了!”

“没得可屈!”

范瑾又是扭了刀身,挑开一击,而阿貂却又如是更猛。这边儿一划,那边儿一刺,范瑾刚刚才是收拾了那个,如今也是力渐难支。可正急时,阿貂却猛撤步,范瑾抬头,但见一片红光。

却是不须多想。

自然是血。

范瑾眯起了眼,只见这阿貂将那刀子插入自己胸口,血是飞溅出来。也是怪不得方才那般的猛,范瑾叹过口气,转眼就迎了徐期的眼,只好摇头:“他也一心求死,不知甚个缘故,只是,倒也犯不着多想。”

徐期颔首,走近了些,忽然笑着歪了歪头:“范叔,有的事儿啊,我也晓的。”说过低头看看那俩尸首,也微叹气:“只是可惜……”

见是这副光景,范瑾一时居然不知如何答话,是有许久,只是点了点头:“我们该上路了。”

徐期颔首,自是绕到车子后头儿登上,罢了缓缓躺着,听过一阵吱呀,就知范瑾是已上来了。又是一阵子晃,车子被马儿拉动,徐期侧目,往地上看去,见那后头儿留下了两道车辙,是血……

“就快要营州了。”

似是过了挺长时间,范瑾没由头地忽然一句,使得徐期惊醒,却也不知何意。只是自己寻思着罢,这一路是太远了些,待到了地儿,是该好好歇息,罢了,跟着范叔另寻个甚么差事。

如此思量,话也说回,无论如何事情,可到底是斩杀了官兵。徐期把眼望去屏风,一路照料,自是那时重新裹起,便是一直无碍。再是去想,也是出奇,只是一面屏风罢了,若是留字岂不更加明确?也是为这屏风,惹得这些事端,死去多少人杰……

如梦是过三十里,那处人家炊烟起。

是该又到一处小城,徐期从小窗子那边儿探出头,看了看范瑾,乃是欲言又止。范瑾是觉着了目光,稍仰起头,还未见到徐期,便又埋头,使劲儿甩了一通鞭子,听得马蹄飞快。徐期看是这般,心知有些话儿不消用讲了,又是缩了回去,伸手抚着屏风外头,算是消磨时候。

晃悠一番又上了山,这边儿山上不是崎岖。徐期乐得这样的路儿,就好似那城里的路子一样,要说起来,还清净许多,舒适得很。

……

烨城,县衙。

自那郎中去了,已是有过俩天,杨妙还是睡着。

在这杨府,如今已是无了其他大事儿,下人们自是忙里忙外,惹得崔氏不满。大夫人也是不喜,心说怎么也不是自家的娃子,本要带她大了,嫁与本家小子也是好的,可是如今样子,不如弃了。这般想过俩天,她却还不敢言,便怂恿崔氏去讲,可崔氏也不傻的,如此一来,倒也都还无事。

这天已是午后,早上已是送了药呢,吴妈却还呆在这边儿。按那老爷吩咐,她须时刻看着小姐,不论生死,但是有所反应儿,都该往上报了。

这是个苦差事。

可也是好差事。

小姐一直昏睡,只是在有人伺候时候,迷糊着能把汤药饮了,间或再给喂些饭菜,还生怕噎着。可到底说来也不是甚个苦力事儿,无消用跑前跑后,也不消弯腰蹲着,还能安稳坐着。除却没个旁人说俩句话儿解解闷,倒也没甚太大坏处。而在门外,是有俩个姑娘立着,一左一右,更是比自个儿苦些。念过这些儿,吴妈也算心里舒服,倒也去猜,如此的差事交给自个儿,除却信任,或也算个优待。

可到底这是午后,再是精神儿的人,也该发些困了。吴妈缓缓眯着了眼,虽然有些心怕。可也宽慰自个儿,这样的时候大多都在午睡,不该有甚个事情,除了老爷早晚来这儿瞧瞧,如此几日,也没甚么其他人过来看咱。

已是半梦之中,却是猛地心惊。

她一睁眼,就见那二姨太崔氏立在床头儿,忙就立起:“二姨太,我……我就睡了一小会儿。”

且见崔氏皱了眉,是把手头儿手绢一舞,面带凶样:“你怎得是睡着了?”停了一刻,点了点头,又宽慰道:“这也就是我给见了,要是老爷,看他怎么收拾你!”

吴妈忙是颔首,不敢多言:“是是是。”

“那你就好好看着小姐,我且回了。”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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