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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在大世间心须小

烨城,衙府。

殷峤吸一口气,还是无话可对。

在这辰光,忽而就见熟悉身影,可不便是那将章选?是已换了褐布衣衫,虽是显得简朴几分,自是有股子精神气儿在。这章选四处看过,很快就也瞧着了这边儿殷峤,霎时喜上面庞,快步迎来:“殷大人,你可是找我?是有甚么事么?”

未待殷峤说话,婆婆见了忙就后退几步,且是叨叨:“说甚来甚,还真不怕污了人眼。”

殷峤回头,就见这老婆婆已是撤后,是去做人家自个儿的事。呼一口气,眼见这也不是一时的事,就且放下,也应章选:“本是来看看你住的地方如何,那帮小厮我是都不大可信任惯的。”话至一半,顿了一顿,展眉笑道:“不过,本官确有一事相问。本来也是不想叨扰将军你的,可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叨扰你罢!”

“大人无须说甚么客气话,有事尽管吩咐便是。”章选侧身,是与这殷峤并肩,漫步至于院中:“我来时候,盖将军便吩咐我,只是去了烨城,就听县令大人差遣着先,直到把杨府的事儿给办妥才罢。”

“哎,这就不符制了。”殷峤摆了摆手,就是停步,稍停片刻与章选说:“其实也不是甚么大事,我只是想问问你,就你的盔甲来讲,若是再带了那边儿堂上顶尘布子的红儿,该是何等军制?又是哪般的将军?”

章选闻言,就把眉头皱起,似乎这是个奇怪问题:“大人,恕我自言相告,这甲罢,你也该是见过你们这里将士的甲,哪里都是一色儿,从来不可辨的。至于红袍,末将想罢,怎么也该是个尉甚么的,具体怎样,我也不晓,那不是我个区区火长能知道的事儿罢。”

殷峤听了,一时无语,稍是一会儿低下头,犹是喃喃:“军中的事儿,我更不懂,若是如你所讲,这根线就是没了。”

“这个,是……”言及一半,章选反应过来,瞬时瞪大了眼:“这是那杨府大小姐说过的?”

殷峤是与章选四目相对,罢了,颔首:“是。”

“那么,依我之见,此事儿说易也易。”章选说着,更是近了几步,附耳是讲:“大人你是忘了,虽道你我之流本非一类,可要找些缘由也不是找不着的,更何况,要我说,你便是直去了哪处军地,也是完全可按理的。”

按理……殷峤一时思量不出,就瞥眼瞧过:“哦?还请将军赐教。”

“找点儿缘由,唤了军士来助,罢了,哎,府上是有东西丢了。”说至这半儿,章选嘿嘿一乐,撤步半寸:“大人,有句话我可须讲。末将毕竟乃是军中的人儿,刚刚说那般话,该是有点儿不大合适,你可千万莫对人道。”

“自然。”殷峤点头,是有一会儿,且是笑起:“你方才说的,也该我能想到的才是,是无军中密事,若是当真有人问起,我便讲是我思量出来的罢了,到底如何呀也托不到你的身上。”

章选颔首,是又行礼:“多谢大人。”

忙是将人扶了,殷峤喘过口气,才言:“你快请起,这般的事儿,若我谢将军你才正是呢。”

是时,风起,这处尘土也被刮动,乘风迎面。殷峤见状,就是伸出胳膊,使了衣袖去给章选遮了。罢了,缓缓放下,殷峤回首犹似还笑:“看看这风,把尘给迷了将军一脸,真是不重远客。”

见过此景,章选也知不可说些胡话,直是颔首,更言:“多谢大人。”

其实章选本是不须这般,虽说事儿也确如殷峤讲的,可这事儿到底是针对了军中。若是查出来了高丽人的探子还好,若是没甚结果,只恐是白扰了一遍军营。如此想时,他已经是抬起了头,跟着殷峤往了自个儿住的地方去。

说是同行,二人有着先后,章选走在后头儿。或是辰时急躁,殷峤并未穿戴如何齐整,只着了一身墨色,灰黄色布条横贯腰间,乃是充作腰带。这样的带子平素皆是与了那帮小厮,章选看在眼里,心中思量,如此概是一时急了。眼见前头儿数步就至小屋,章选忙是轻轻把这殷大人扯住:“大人,你且稍等。”

殷峤转身,便见这兵儿指了衣带,一时莫名:“嗯?”顺眼看去,也稍稍有些明白,便笑几声,携起章选的手,自顾续着往前走。约合三步,殷峤他转过眼:“你概是觉得这不甚妥?可这也就县里罢了,咱客无须如州府里那般讲究。”

章选听了,心道他既是不觉得有甚么的,自个儿也就少说为好。心中有了主意,就是连连点头:“大人这话也是。”

说了这话,章选就快走两步,是在前面儿把木推开,身子一侧,就全作方才的话是说尽了。偏就这个辰光,殷峤伸手拍拍章选的背,更上一步,就是同他的背紧紧挨着,附耳道:“再讲这个大隋,也不知还有多少年的时候,万一……那这百姓平日也能见的事情,总不该把我如何。”

章选是也不动,冷汗唰地就落下来,咽了唾沫,缓了缓神儿,才是小心翼翼侧了脑袋去低声讲:“大人你好大胆,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是啊,不能乱说。”殷峤后撤半寸,是到了个正常距离,吐口浊气。章选只感脖颈后头儿一阵热浪,有些难受,却又身子不怎听话,似是呆住。好在,很快就再缓过,踉跄二三步,险些跌了,可也是进屋罢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就慌忙探出脑袋往了左右瞄。罢了,一把是将殷峤扯进屋来,这才更退几步,抬手作揖:“县令大人,方才得罪了。”

殷峤颔首,左右看过。这处是与另一个客房成个一致,俱是土砖垒的,上头儿间或有些尘儿落下,遂是安了防尘的布。至于其他,一床一桌一烛而已,只是烛盏被放到了屋内一角。

“你倒很是小心。”殷峤回首,如此言过,更向章选进过几步:“却也请将军理解,我也是须小心几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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