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汤任纠葛
抱歉:上一章出现两个错误名称,手误,又没来得及检查!致歉!
西科斯基S—70C四翼直升机的起飞噪音很大,不过,匀速飞行之后,噪音和震动,都有不同程度减弱。卢灿将耳套摘下,挂在座椅旁边的挂扣上,扭头对身边的中年人笑笑,“宋先生,听说您当年和布鲁斯·李关系很好?”
“嗐,确实有这事。不过,那时候布鲁斯·李还小,和我关系确实不错,他成名之后,也就不和我们这些混江湖的联系啰。”那位中年人扭头看看卢灿,拍着座椅扶手,似乎“不值一提”,可言语中还是露出一丝骄傲和自豪。
汤家出事,福伯牵扯其中,卢灿第一时间通知宋嘉模,拜托他出面,保证福伯和汤家人的人身安全。宋老还算给面子,不仅电话联系已经抵达洛城的任少冲,还安排他的侄子宋桂哲,陪同卢灿前往洛城,也就是这位说话的中年人。
宋嘉模两子一女,后人不缺,不过,宋老爷子江湖一生,可他的三个孩子却远离江湖。
长子宋远哲是吉利德科学生物公司的研究员,次子宋罗哲是北美西北银行的业务经理,女儿是加州公园高中的教师。
可能正是考虑到儿女的未来,宋老最近几年逐渐淡出华青帮的事务,变得低调隐忍起来。
唯一算得上继承宋老衣钵的,就是这位侄子“宋桂哲”。
宋桂哲是宋嘉模长兄的孩子,他年轻时宋家境况不太好,没读过什么书,跟在二叔宋嘉模身边保驾护航,不过,他也因此获得掌管有着“宋家卫队”之称的“青红会”的机会。
被卢灿一句话撩起兴趣,宋桂哲滔滔不绝的讲述他与李小龙的交往。
五十年代,宋桂哲曾经拜叶问为师,学过咏春,与当时十来岁的李小龙,交情不错。59年李小龙赴美留学时,两人还有联系,甚至李小龙在北美上的英文补习班,还是他介绍的。
不过,等李小龙上大学后,双方就没再联络,再到李小龙混迹好莱坞、开武馆时,更是躲着帮派,生怕沾到负面新闻,两人再也没有来往。
七十年代,北美最知名的华人,非李小龙莫属。
可以说,正是李小龙,让北美人知道亚洲还有个城市叫做“香江”——一点都不夸张!
也是因为李小龙的存在,让北美人知道华人的“功夫文化”——虽然依旧片面,可知道一些比不愿去了解,要强上很多。
卢灿以李小龙开篇,终于让双方谈话的气氛,活跃起来。等对方话语停歇之际,卢灿趁机问道,“宋哥,任把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汤掌柜一个开古董店的,怎么就和他结怨?”
这句话,在上飞机之前,卢灿也问过,不过,当时两人不熟,宋桂哲搪塞过去。这次,宋桂哲看了卢灿一眼,哈哈一笑,“说给你听也没关系,反正稍后卢少您也会知道一些。”
卢灿微笑以示感谢。
早知道和现场知道,效果不一样的,自己多出一点时间做预案呢。
“老汤这人我也认识,大毛病没有,就是有点抠抠索索的。他和任把头的父亲,一个嘉兴一个湖州,算是老乡,民国三十七年,俩家人一起跑海,来到三藩。”
还有这层渊源?
汤笙俞老家嘉兴,那任少冲的祖籍就是湖州,嘉兴和湖州挨着,还真是老乡。
“刚到三藩,汤家开的是古董铺子,任家开的笔墨纸砚店,两家交情不错,经常凑在一起鼓捣一些老东西,卖给白鬼。”
卢灿很敏锐,抓住他话语中的“鼓捣”一词,插话问道,“您说的是……作假?”
没想到卢灿这么敏感,宋桂哲没承认,却对卢灿笑着竖起大拇指。
宋桂哲似乎并不认为这种行为犯法。
也是,五六十年代,坑洋人,在唐人街的华人来说,那是“英雄行为”,没什么不妥。
又听他说道,“五几年的时候,我不记得具体时间,那一年,老汤和老任,又鼓捣一件东西,卖给白鬼布兰德治,就是亚洲艺术馆以前的老板!”
宋桂哲为了让卢灿听明白,有些絮叨。卢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这人。
这个人其实叫“艾弗里·布伦戴奇”,曾经连续担任五届国际奥委会主席,是一位大建筑商和地产商,酷爱东方艺术品。1972年从国际奥委会一职隐退,将所有藏品捐献给旧金山市,组建旧金山亚洲艺术馆,1975年病逝。
汤任两家的矛盾,怎么又和布伦戴奇扯上关系?
宋桂哲对内情不算特别了解,多数也是道听途说的。
“据说,老任和老汤鼓捣一件方鼎,卖给布兰德治,又从白鬼那交换了一尊菩萨像,原本挺好一事,可不知怎么的,被白鬼发现,把负责交易的老任,告到坐监子,判了60年。”
卢灿一愣,六十年监禁?那就意味着死刑,忍不住问道,“汤老没帮忙找律师?”
宋桂哲抬头看看卢灿,“请大状的钱,老汤出了一部分,不过,这人抠抠索索的,请的是我们街口的华人大状,没舍得请洋状师。这不,任家当时就有些不满。”
卢灿揉揉眉心,汤老做得不太地道……
“后来呢?”卢灿追问道。
“后来……后来任老三(任少冲)就加入我们堂会。”
“前几年,老任死在监中,老三认为,他爹为汤家扛锅,汤家应该为他爹的死负责,要求老汤赔偿,至少要把当初他爹冒死换来的那尊铜佛,赔给任家。”
“老汤认为铜佛的折价,已经给过汤家,交易结束,再提当年的事,就没啥意思了。”
“这不……两家不仅不来往,还搞成现在这样!”宋桂哲笑着朝卢灿摊摊手。
卢灿将事情原委重新串联一遍,赫然发现,汤笙俞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不是很光彩。
两家一起抵达三藩,汤笙俞作假,任少冲的父亲负责销售,算是小团伙。
双方怎么分利,外人不知道,暂且不说,单说任少冲的父亲将所有事情扛下来,没有牵连到汤笙俞,这就足以让汤家感激不尽。
否则,任少冲父亲六十年监禁,汤笙俞作为始作俑者,至少也得这个数目。
请个华人状师,算怎么一回事?四五十年代,华人在北美地位比现在还要低,华人状师即便再能说会道,再精通法律,也不足以影响审判法官!难怪任家对汤家不满。
汤笙俞此举,估计也有“任家极有可能一蹶不振,不怕任家找后账”的想法。
孰料,任家偏偏出了个任少冲,成为华青帮的把头。
任少冲的父亲在狱中去世,让任家报复的念头达到顶点。
这不,设局坑了一把汤家,要找回当年的场子——将当年那件菩萨像退回来。
当然,也只能说汤笙俞的行为不光彩,做人不够义气。
如果从商业角度来分析,这不算过错——你买假货卖给谁我管不着,出了岔子当然你自己负责……也能说得过去。
更何况我还帮你任家请状师了!
至于那件菩萨像,那是我真金白银换来的,凭什么再退给你?
估计汤笙俞就是这么想的。
如此这般,两家拗上了。
这倒符合卢灿两次接触汤笙俞的感受。
汤笙俞是个精明的商人,但在为人处世方面,确实如宋桂哲所言,抠抠索索——卢灿已经秉明双方率属于明玉宗同门,他乡遇同门啊,多激动的事……可汤笙俞在卢灿买壶时,该收的银子一毛没少!
这也算钻到钱眼中去了吧?
卢灿挠挠头。
他现在头疼的是,稍后见到任少冲,自己该秉持什么立场?
理论上,应该帮汤家。
可是……说心里话,卢灿现在有些瞧不上汤笙俞——没人会喜欢做人不地道的人!
从旧金山到洛城五百多公里,直升机都飞了两个小时,天色擦黑时,降落在奥克帕克郊区的一片草地上,这里是华青帮肯支堂口驻点。
还没等卢灿牵着温碧璃和嘉妮下飞机,就见到大背头肯丁鹏,远远的就笑着朝这边拱手走来。
“宋哥好!卢东家,稀客啊!任把头让我来迎接您的大驾光临!”
不文不白的话,听着硌牙。
“谢谢肯堂!”卢灿对他笑笑,又问跑过来的阿忠,“你怎么来了?福伯那边呢?”
没等阿忠回答,肯丁鹏马上笑道,“卢东家放心,福老正在堂上做客,下午还眯会了。”
这就好。
卢灿现在不在乎汤家和任家怎么闹,他在乎的是福伯没事。
从阿忠处确认福伯没事,卢灿松了口气,不过,他依旧瞪了阿忠一眼,“你就不知道直接带福伯回去吗?”
阿忠挠挠头,有点尴尬,“是这样的,当时福馆长说什么……汤临泽的师弟姓任,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好像汤老和任家同出一门,福老想见面问问。”
嗯?卢灿一怔,又冒出一条信息。
汤临泽拜师潘兰史,潘是王炳荣大师的三弟子,难不成潘兰史还有一位姓任的弟子?
汤任两家原本是同门?
阿忠这家伙说不清楚,得,先去见见福伯再说。
肯支堂口,位于奥克帕克的一家废旧工厂改建的住宅中,很破旧,门口挂的木牌上写着“奥克帕克环球美洲贸易公司”。
啧啧,“环球”这词,八十年代,特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