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阶下囚
“我派过去的人被她杀了？”蔡九问。
在他面前站着另一名心腹，将刚才城门口发生的事全都告诉蔡九。
“是，杀完人后她们就出城了，守城的士兵们不敢拦。”心腹说。
蔡九冷哼一声：“小娘皮，看着像个弱不禁风的美人，没想到是条毒蛇……叫许安带人追过去，如果能活抓赵诗韵最好，不能活抓就当场杀了，然后把尸体带回来。”
蔡九暗中养着一群死侍，许安是其中的头领。
“是！”
……
第二天一早，曾浩等人早早就起床，在擦拭各自的武器。
前两天戴宗已经过来告诉他们，林冲将会在今天早上被送往法场砍头。
晁盖他们前天也想办法混进了城里，跟曾浩接头后，乔装打扮成各种职业的人，提前候在法场周边，就等今天动手。
咯咯。
房间外响起敲门声。
“谁？”曾浩警惕地问。
“我，戴宗。”外面的人压低声音说。
曾浩打开房门，戴宗闪身进来，然后立刻将房门关上。
他不能被人发现自己来找过曾浩这群人，否则劫法场事发后，官府顺藤摸瓜，他性命就不保了。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刚刚得到消息，高俅的儿子高衙内今天也会来到法场，法场守卫的官兵将会比以往多出很多。”戴宗说。
听到这话，房间内众人都沉默了。
按照前几天戴宗跟他们分析的以往法场兵力情况来看，他们想救出林冲已经很吃力了。
现在官兵比平常还要多出许多，想救出林冲只会更加艰难。
“无论如何，我们今天都要动手。”曾浩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任由林教头被砍头而我们无动于衷，外人会怎么看我们梁山？以后哪个好汉还敢投靠我们梁山？”
“对！我们今天一定要救出林教头！”众人附和。
古代犯人砍头没有特殊情况，都是在午时三刻，也就是正午十二点行刑的，说这个时间段阳气最重。
在行刑前，犯人还要被锁在囚车里游街示众。
送到法场后，监斩官员还要摆上香炉祭品，拜一拜阎王爷的神龛。
然后监斩差役端上酒肉，给犯人吃断头饭，最后监斩官员宣读犯人的罪行，下令动刑。
这一套流程下来，至少需要几个小时，所以戴宗来给曾浩他们通风报信完没多久，林冲就被锁在囚车里开始游街示众，前后起码上百名官兵围着他，以防有人乱来。
他头戴枷锁，脚上还套着脚链，眼神无光、表情绝望地站在囚车里，行尸走肉地看着天空，对周边众多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
混在街边群众中的曾浩等人看到这幕，心里都一阵难过。
想当初刚上梁山第一次见到林冲时，他虽然受尽王伦的冷落，但身上还能看出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
再对比如今这阶下囚的模样，怎能不叫人唏嘘。
“这就是俺们今天要劫的人吗？”李逵问站在他旁边的宋江。
宋江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点声，不要被人听到了，然后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动手去抢人啊！”李逵把手放到背后背着的两把板斧上，准备抽出来。
宋江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他：“忘记之前我们制定的计划了吗？到法场看信号再动手。黑牛，你如果敢乱来，误了林教头的性命，大家可饶不了你！”
李逵停下动作，嘟囔道：“俺听指挥不就是了。”
在街头游行了一个多小时，将林冲的尊严踩得一干二净后，囚车终于来到法场。
法场位于菜市口，因为这个地方宽阔豁亮，是个三岔口，周边全是各种小贩行人。
法场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想向更多人宣示法律的威严。
法场周边围满了士兵，都是从驻守在江州的西军军营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步军。
在法场的中间，放着十个粗大的圆形木墩，这代表着阴曹地府的十殿阎罗，犯人们砍头就是在这上面进行的。
行刑时，将犯人的头放在木墩上，然后侩子手一刀落下。
在圆形木墩后面不远处是监砍官坐着的地方，曾浩他们不会想到，江州知府蔡九会亲自作为监砍官来到现场。
更没想到的是林冲，坐在蔡九旁边的那名胖子，就是当朝太尉高俅唯一的干儿子，高衙内。
当初林冲来到江州，就是中了高衙内用他妻子为饵的陷阱，然后才被抓住的。
否则以他的实力，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官府抓到的。
林冲没想到高衙内会来到法场，更想到高衙内会带着他的妻子张莹一起来到法场！
张莹看着自己昔日威风凛凛的丈夫，现在变成这般落魄的阶下囚，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从眼眶里滑落。
不过她不能说话，更不能去跟林冲相聚，因为她嘴里被塞着布，手脚也被用绳子绑住，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冲，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林冲看到自己最爱的妻子被这般对待，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充满怒火：“高衙内，你这个畜牲！放了我妻子，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你妻子？”高衙内眯着小眼睛看着林冲，一把将张莹搂进怀里：“她早就成为我的小妾了，并且我们连房都洞完了，她怎么会是你的妻子呢？你说对吧，小美人。”
最后那句话，高衙内是问搂在怀里的张莹。
张莹没有否认，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因为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强迫的，高衙内用她父亲的性命胁迫她，她没有办法。
这期间，张莹多次想过去死，咬舌，割脉，上吊等等，但都被高衙内给发现并救回来，所以高衙内今天才会这样绑着她。
听到高衙内的话，林冲的心都快碎了，他状若疯狂地大喊道：“不可能！莹儿不会背叛我的！”
“不可能？”高衙内拿开塞在张莹嘴里的白布，“你自己亲口告诉他，我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
见张莹低着头没说话，高衙内又低声威胁她：“小心你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