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踪人
本来十月金秋时节，应该是享受收获带来的喜悦的时候，现在却被笼罩在一层惶恐不安中，如今哪有人还有心情来庆祝秋收的喜悦，惯例学校每年10月的秋收祭都会组织孩子们表演各种节目，如今却是没有人再提。
“芒哥，今年是不是不举行秋收祭了？”
“恩，如今就算举行也没有人来看吧。”
“......芒哥，你说，村子会不会出事啊？”男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于芒捏紧了拉着刘梓的手：“没事，小梓，我们不会分开的。”
刘梓没在说什么，只是回握着于芒的手，芒哥就是他的安心港，也许未来将要面对不法想象的事情，但起码现在他还和芒哥在一起。
“石钟？”
刘梓听到于芒的声音，顺着看过去，那个健壮的怕鬼汉子现在正颓废的缩在墙壁之下，似乎想要将自己和墙角融为一体。
“石钟哥？”刘梓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汉子闻声抬头，吓了刘梓一跳，这个从城里来的朝气蓬勃的汉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头发凌乱的挂在头上，两眼周围布满了青色，和眼里的血丝相互照应，看起来离鬼不远了，下巴上的青色显得老了很多，最让刘梓诧异的是汉子眼里的颓色，仿佛对这个世界都失去了希望。
“刘梓，于芒。”石钟的声音很淡，淡到几乎消失。
“石钟哥，你怎么了？”
“......没事......你们快点回家吧，这里不安全。”
刘梓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男人，似乎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就在这时一个咋呼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个扫把星！从你来村子里的人就开始失踪，犯人就是你，你们这些吃人的城里人！赔我孙子！赔我儿子！你们这些城里的垃圾！”
说话的是王家大娘，她现在也是一样的狼狈，眼布满血丝，肥胖的脸上透着仇恨，似乎想要把青年碎尸万段。
石钟的身体一震，却不反驳，这几天他早就被这样的话骂得麻木了，自己和家里大吵了一架不顾家里的反对来到了这个村子，现在不过是自食恶果而已，自己做的决定有什么资格怪别人。
就在石钟走神的瞬间却听见身边的男儿道：“现在犯人还没找到，你不要诬赖人啊。”
“你谁啊，要你管？！哦，你不是那个刘梓吗？我说么，死了娘没人教，怪不得你！”
“你胡说！”刘梓对于母亲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没有母亲不代表他被养的不好，父亲照样能养好他！
“我怎么胡说，大人说话，小孩差什么嘴，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你......”刘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和人吵过架，也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王家大娘，有时间在这里叫，不如回家给你的儿子和孙子上柱香，保保他们平安。”于芒挡在刘梓前面冷漠的盯着王家大娘。
“你......”王大娘刚想继续骂这个出头的姑娘，结果视线一对上，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明明面前的姑娘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只是盯着她看而已，她居然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杀死在这里，强忍下心中的恐惧，颤颤抖抖的道：“你等着！”
目送王大娘离开，刘梓赶忙去将石钟扶起来，周围的村民也有人上前安慰他：“小石啊，别介意她说的，她啊就这张嘴得，你多担待啊。”
石钟摇摇头并不会话，村民看他这样也只能无奈的离开。
“送你回去？”
“回哪里......”
“书记家。”
“我......我想回家......”石钟说着就哭了出来，刘梓无错的看着于芒。
在家日日好，出门事事难，没有出过家门的人，期待着外面自由的生活，等到出来后才知道，家曾经将自己保护的多好，独自一人在外，没有朋友，没有依靠，背负着责任，背负着也许自己都无法承担的痛苦，孤立无援，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家是多么的温馨，家不是禁（）锢自己自由的枷锁，而是给予自由的翅膀，如今的石钟也终于是明白了一些。
于芒看着眼前哭泣的男儿，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打仗时的场景，前线上只有自己，依靠的也只能是自己，自己身上背负着无数士兵的生命，她要保卫她的国家，她要保卫她的士兵，难吗？当然难，但不能因为难而选择逃避......
于芒上前一步拽起石钟的衣领，拎到自己面前，历声道：“你要逃吗？你可以选择逃，那你身后的人呢？”
你可以逃，那么躲在你身后的人将直面最惨的地狱，这样你还要逃吗？是什么让你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是什么让你一开始选择背起这份责任？
“我，我不要，为什么是我？！”石钟也不过是个23岁的青年，大学毕业抱着一腔热血来了这里，前半生被家保护的太好，他的肩膀不足以扛起这么重的担子，说实在的有些为难他了，但是他已经接了过来，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这可不是说说玩的事情。
“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这样就要放弃了？”说完也不等石钟再说什么便放开了手，石钟踉跄了一下，眼睛通红的看着于芒。
“你要是想走，和书记说，他会让你离开的。”
石钟呆呆地看着于芒拉着刘梓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芒哥，你生气了？”刘梓小声的问。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小梓，有些事你可以不做，但是一旦你答应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刘梓似懂非懂的点头，芒哥的口气听上去十分的沧桑，他不知道芒哥想到了什么，只是一瞬间觉得芒哥肩上的担子十分的沉重，而芒哥却一直在坚持从未放弃，这便是真真的强大，强大到背起一切。
第二天来到学校，于芒发现石钟站在学校门口玩着石头，看见她招着手叫她过去。
“于芒，我......还是想走......我......”
于芒摆手打断他：“这是你的决定，好在你没有在关键的时候才放弃，放弃也是一种勇气。”
石钟低下了头，他回去想了一晚，也许他真的没有承担的力量，他怕，怕自己的懦弱最终会害死其他人：“想走的可以和我一起走，我......”
“你和书记说就好，祝你好运。”说完拍了拍石钟的肩膀，走下了楼梯。
这件事后两天于芒再也没有见过石钟，也许是在准备离开的事，这几天没有人再失踪，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芒哥，你听说了新来的村官要离开的消息吗？”何婷婷凑过来问。
于芒点头。
“你要跟着一起走吗？”
于芒摇头，他们家并不打算离开，这里的环境，生活节奏都很好，目前还没到他们家考虑离开的时候，况且离开了又能去哪里。
“我妈说我们家要走。”
何婷婷说完这句话，旁边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女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说这里危险，去外面比较好。”
赵子彦点头：“这时候这个选择没什么奇怪的啊，将来也只会越走越多啊～”感觉这孩子被折磨的有些神经错乱了。
何婷婷被说的有些脸红，这就像是明明说好一起面对困难，自己却临阵脱逃一样。
陈梦小小的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走？”
何婷婷想了想：“后天，听说有车来接。”
“我们去送你？”
“哈哈，不用，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可是......以后就见不到了......”
陈梦弱弱的声音说出了大家一起逃避的现实，离开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说到后面何婷婷的语气变得不确定，回来？还有可能回来吗？
“上课了，回自己座位吧。”
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于芒问刘梓：“你想离开吗？”
“想啊。”
“你要和石钟一起走吗？”
“不要，芒哥，你在哪我在哪。”
于芒眉间一松，捏了捏刘梓的脸：“小嘴真甜。”
“才没有呢，芒哥，要离开也是我们一起走，一起去外面的世界。”
“怕吗？”
“怕，但更不想离开芒哥的身边。”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不能死在你的身边，从此生死永别，再不相见。
flag是什么，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诅咒，无论现实怎么无限趋近于理想，在flag面前都不堪一击。
“你说什么？”于芒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男儿。
“何婷婷不见了。”
“她不是走了吗？”
赵子彦艰难的点头：“今天早上她家里人叫她的时候发现她不在屋里，找了很多地方都没见人。”
“失踪......吗”
“恩，又开始了！”
“巧合吗？”
“父亲他怀疑不是巧合。”
确实不像是巧合，本来要走的人硬生生的被留下，说是没有目的，有些牵强。
“赵子彦，陈梦，于芒，你们来一下。”班主任突然在外面叫三人的名字。
三人面面相觑，听话的跟着老师来到办公室，发现书记正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等着他们。
书记见人来介绍道：“这是方警官，负责这次的案子，有些事想询问你们一下。”
方警官全名方途，是负责这一片区的警察，干了也有些日子，这个村子他却是最近几年才接触的，像是凭空出现的，与世隔绝的地方，不为外人所知，这次要不是书记联系他，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跨进这里。
“你们不要紧张，一些简单的问题，书记我们一个一个来。”
“好的，那您看谁先？”书记恭敬的道，方警官现在可是全村的希望，必须好好伺候着。
“她。”指了指于芒。
当屋里只剩他们二人时，方警官坐在于芒的对面，凝视着少女。
“名字？”
“于芒。”
“和何婷婷什么关系？”
“同班同学，朋友。”
“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开朗爽快。”
“平时你们关系如何？”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关系还算好。”
“她人际关系如何？”
“应该还行。”
......
方警官扯东扯西的问了一些，于芒察觉到方警官的意思：他在怀疑是他们这些人中可能有人想害她。但就像于芒所说，同学之间哪有什么真的仇，有必要为了一些幼稚的问题做到这一步吗？
“方警官，你是怀疑村里的人？”
方途愣了一下点头：“是的，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于芒摇头，确实村里并没有和何家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如果这件事是村里做的，那么之前的那些人是不是也同样的村里的人做的呢？如果两相都是同一人，那谁又有这么大本事绑架了这么多人却无人察觉？
“这一久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吗？”
于芒疑惑的看着方途：“并没有。”
方途摇着手：“是书记说你很厉害，所以我想你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方警官，你既然怀疑是村里人所为，那绑架的场地，有什么发现吗？”
方途摇头：“没有摄像，没有目击者，没有证据，失踪的人就像是自己失踪的，如果不是他们家里确定这些人没有异常，我们甚至可以断定他们是离家出走。”
“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就不见了呢？以前村里出现过这样的事吗？”
“不知道。”
方途抹了把脸：“你先出去吧，把赵子彦叫进来。”
“是。”
“芒哥，你出来了。”刘梓听说于芒被叫来问话，不放心也找了过来，现在见于芒出来脸色如常终于放了心。
“没事，问问话而已，回去上课吧。”
于芒和陈梦点点头便拉着刘梓回了教室，走开了一段却感觉背后有股视线凝视着自己，于芒回头发现陈梦正把视线移开，这是不想自己走吗......
“怎么了？”
“没事”于芒看着自家小夫人满意的点头，果然撒娇这样的事情还是小夫人最可爱，女孩子要学会坚强！
放学的时候，于芒收拾书包刚想去找刘梓，陈梦在后面拉了她衣服一下，似乎有什么事要和她说。
“芒哥，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于芒看了眼前少女一会，点点头跟着女孩来到小楼梯的尽头。
“梦梦，怎么了？”
“芒哥，如果我也被绑架了，你会来救我吗？”
于芒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陈梦眼圈发红：“我感觉下一个就是我了。”
“为什么？”
“昨天，昨天，我在做作业的时候，看见一个黑影拖着一个人从窗前经过，它......它看了我一眼！，芒哥，我要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于芒拍了拍少女的头：“冷静下来，这事你和警官说了吗？”
陈梦摇头：“我不敢，我不敢......”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明天就去和警官说，晚上回去锁好门窗，你爸妈在家吧？”
陈梦点头：“但是，芒哥，如果那个不是人怎么办？门窗还有用吗？”
“不是人？”
“芒哥，我看见......我看见那个人它不是用走的。”说到最后少女语气里带着哭腔，仿佛又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漂浮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她，嘴里喃喃自语：下一个，就是你了！
“你确定？”
陈梦点头：“我要怎么办，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的！”
于芒上前抱住这个即将碰溃的少女，还有比知道自己死期，却无能为力更可怕的事情吗？
“晚上你来我家住吧，方警官也许帮不上忙了，明天去找书记，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所为，这件事就不是外乡人可以解决的了。”
“恩，但是如果牵连到芒哥，我......”
“没事”于芒摸着少女的头，“我会保护你的，放心。”
“谢谢芒哥。”
于芒拍了拍少女的背，一抬头，仿佛听见了地球炸裂的声音，冷汗突然冒了出来，这简直是大危机，甚至比稀奇古怪的事情跟可怕的灾难！
“小......小梓......”
刘梓站在拐角处背着书包看着她们，发现于芒看过来，甜甜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是于芒迄今为止见到的最美也是最可怕的笑容。
少年软软的声音悠悠的响起：“芒哥，回家吧。”
于芒推开陈梦，僵硬的点头：“等我收收书包。”
“恩，去吧。”
于芒赶忙跑回教室，陈梦脸红的走到刘梓身边轻轻的道：“刘......梓，那个我......”
“没事，你也去收书包吧。”
“啊，好......好”
由于陈梦家就在学校口，于芒说了句吃完饭来接她，便拉着刘梓飞快的离开，陈梦看着两人笑了笑，芒哥这么活泼的样子还真的少见呢，似乎只有在刘梓身边的时候才会这样，真希望两人可以一直在一起，这样芒哥的笑容便不会消失了吧。
“小梓，你，不会误会些什么吧？”于芒不确定的问。
“芒哥想我误会什么？”刘梓依旧微笑。
“梦梦说她见到绑架的人，有些事情也许是只能我们自己解决，外乡人没用，我叫她今晚来我家住，小梓，你，不会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