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低垂着头的秦唒玉只笑不语,瞳仁中是一片精光……不会……或许吧!或许真的不会……
秦唒玉握紧了凤懿清的手,探出舌尖轻轻舔舐凤懿清手心最柔软的嫩肉,精致的薄唇微微开启居然露出了闪耀着寒光的獠牙……猛地陷入,嫣红的鲜血顺着凤懿清雪白的藕臂缓缓向下淌着……
“呃……”凤懿清闷哼了一声,手掌的力道缓缓地松开,任由秦唒玉贪婪的吮-吸着自己的鲜血,紧握着胸前衣襟的手背……青筋都爆了起来。
这个男人的忠诚……这个男人的温柔,全都是因为……对自己的贪婪,对自己鲜血的贪婪,仅此而已!
凤懿清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瞳仁微微眯起睨视着正用食指唇角鲜血的秦唒玉声音寒凉:“最近……你是不是太贪婪了!”
“那是因为凤大人体内流淌着纯正浓厚的路氏一族鲜血,实在是……太诱人。”秦唒玉探舌舔舐着食指上的鲜红,眸子中红色的光芒流转,“这也是……我留在凤大人身边的原因不是么?”
凤懿清拳头猛地一紧,神色厌恶的擦去了手上的鲜血,冷笑了一声:“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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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你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了,只会躺在地上装死……果然很像是单书白的作风。”
单书白站在树端,迎风而立,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一双血眸猩红的像是可以滴出血来……狂风暴怒的撕扯着他的长发、他宽大的衣袍,玉衍的话却是狠狠撕扯他的心,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五百年前……
装死……是啊!那恐怕是单书白此生最大的耻辱。
他还记得……那个幼小圆嘟嘟的身影……
“书白哥哥……呵呵…哥哥……呵呵呵……”那银铃似得笑声随着风飘散的到处都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那快乐的在漫天花瓣中窜梭的身影成为了这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那是他的妹妹寒素!
那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居然被林织锦……
单书白拳头越发的握的紧,手心内一片猩红,他还记得那晚……他、年幼的寒素还有身受重伤的书白哥哥,在已经是遍体鳞伤的护卫保护下狼狈逃窜。
那晚的月亮,是红色的……好像从林织锦踏进他们血族开始,月亮就逐渐的变红……大祭司说,林织锦会给血族带来灭亡,可是无人相信,直到那晚,月亮成为了血红色,也就是这晚,让他们血族全部覆灭!
“书白哥哥……血……”被单书白紧紧抱在怀里,疯狂奔跑的寒素惊恐的指着被侍卫搀扶的季阙虞,吓得一张小脸惨白。
单书白紧抿着唇没有开口,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幼小的寒素。
这条林间小道,像是没有尽头……单书白脚下的步子机械的跑着……跑着,好像只要逃出了这条路就可以活命了!
可是这一路……都是死人!都是血族兵士的尸体,各个死的面目狰狞!到处都是,除了死人还是死人!像是混乱结束的战场,树上!地上!连小池塘里都是!
单书白咬紧了牙,抬手捂住了寒素那双清澈干净的瞳仁,一路向前狂奔!
“噗……”季阙虞喷出了一口鲜血,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祭司!”侍卫们一声惊呼。
“祭司!”单书白瞳仁颤抖着,立即放下怀中的寒素,握住了季阙虞紧握长剑的手,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祭司……我背你!”
“不必了……”季阙虞猛然抬起那双血红阴冷的瞳仁定定的看着单书白,额前的发丝随夹杂着浓郁血腥的清风摇曳,他紧紧扣住了单书白的手眸子扫过了被眼前景象吓呆的寒素,一字一句,“祭司……我要你带着寒素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祭司……要走我们一起走!”单书白扣着季阙虞的手越发的用力,一双瞳仁攀上了红色的血丝,狰狞的吓人,“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祭司!”
“我不管不管!来……帮忙啊!”单书白对着身旁仅剩的几个伤势惨重的侍卫吼道。
“寒素!你听我说!”季阙虞一声低吼一把拽住单书白的衣领,将他拽着自己的面前,那双阴冷的瞳仁死死的看着单书白,看的单书白不敢动弹,季阙虞咬紧了牙,薄唇缓缓靠近季阙虞的耳边,声音低沉带着略微的颤抖,“答应我……为了保存我们血族纯正的皇族血脉,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寒素……”
这像是季阙虞这一生做过最艰难的决定,这比……让他死还要让他难过,可是,为了血族以后的复兴!血族皇室……绝不能一个不留!绝不能!
话音一落,季阙虞一把推开了单书白,几乎拥进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怒吼着:“走!”
单书白跌坐进身后的小水洼中,溅起了一片红色的水花……
“走!快走!”季阙虞再次吼道,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那双猩红的瞳仁甚至不敢去看那已经被吓得僵直的小小身影。
“祭司……”单书白咬紧了牙,将季阙虞那霸气非凡的身影深深的映在了脑子里,爬起身抱着寒素就跑。
“祭司,我们留下来与祭司同生共死!”那些已经是遍体鳞伤的侍卫腾然跪了下来,用和季阙虞一样的姿势,将季阙虞围在了中心,目光坚定。
“你们其实可以逃走的……”季阙虞看着单书白抱着寒素狂奔而去的身影。轻笑了一声。
“祭司,我们誓死效忠祭司,就算是黄泉路上,我们依旧做祭司的护卫!”
季阙虞抬头环视那些侍卫……他们还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可是一个个略显稚嫩的面颊上却是那样的坚定,坚定的让季阙虞都为之动容。
“那就……”季阙虞缓缓的开口,“同生……共死……”
“祭司!我们背您走……我们跟在祭司的后面也好保护!”
“不用……我自己走!”季阙虞强行撑起自己的身子,不再像之前那样着急,而是一步一步缓慢的跟随那些侍卫向前走着。
季阙虞目光再次追向了单书白消失的黑暗中……但愿,你们可以逃得越远越好!
耳边全是呼啸的凉风,夹杂着诱人的血腥味……可是单书白此时却只能感觉到透心的凉!为什么……迟暮……为什么偏偏是你,你明明知道祭司对你的心,你明明知道……我们对你是多么的信任,为什么!祭司爱了你五百年护了你五百年……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第一次……单书白居然尝到了泪水的滋味,直直的灌进唇里,一片苦涩。
他知道,祭司这次……要去了,血族的祭司……要去了!祭司说……保存我们血族纯正的皇族血脉,最纯正的血族皇室血脉,一个是已经成为祭司的季阙虞,一个……便是我,和他同母同父的单书白!
最纯正……却是最罪恶的结晶,这便是血族!
“啊……”
那刺耳的凤鸣声突然在单书白的上空响起,是玉衍身边的侍卫笙歌!
单书白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寒素……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
忽然,单书白停住了步子!
那红色的月光下,整堵在这条路前方的……正是……林织锦,她的身旁站着,一身绛紫色长袍的季阙虞。
此时……他们用淡漠的眸子看着自己。
单书白微微向后错了一步。
“迟暮……”单书白唇瓣颤抖着,心脏连着浑身的血液一起颤抖的不像样子。
没等林织锦开口,单书白狠狠一咬牙抱着寒素就向回跑。
“迟暮姐姐……无疆哥哥……”单书白怀中的寒素从单书白肩头探出小脑袋,看着在那红色月亮之下……长发四散飞扬的林织锦轻唤出了声。
单书白一把将寒素的小脑袋按回了怀里,急速向前狂奔。
“祭司哥哥,迟暮姐姐和无疆哥哥追来了……”寒素的小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探了出去,声音极小。
追来了!单书白身子猛地一僵,强迫自己加快脚步,可是此时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抬起来都费力。
“祭司!”
正在单书白想要抱着寒素窜进树林中躲藏的时候,听到了季阙虞身边侍卫的惊呼声。
单书白脚下微微一顿,快速跑了过去:“祭司……前面……林织锦在!”
季阙虞身侧的拳头猛地一紧,深邃的瞳仁腾然阴沉了下来,像是阴间的宝石,在绣制繁复的祭司袍映衬下让他的五官更加的阴冷:“我看到了……”
单书白转身,原来……林织锦和季阙虞已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啊……原来血族很喜欢这追追逃逃的游戏啊!”那宛如露珠跌落玉盘的声音,带着浅淡的轻笑突兀的在他们身后响起。
单书白回头,那一袭干净不沾染尘气的金色长袍款款从凤凰身上走了下来。
精致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细细的打量着狼狈的他们,笑颜如花的睨视,俊美孤傲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霸气,微调的眉梢散发着一个蛊惑人心的邪意,眸中流转着异样的神采,一头及腰的墨色长发随风暧昧和金色长袍在空中舞动缠绕,苍白的肌肤在红色月光的照耀下近乎透明,那面容分明就是误落凡尘的仙子,可是那双眼……却凌厉的让人生寒。
“林织锦……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季阙虞拳头狠狠的握紧再握紧,看着林织锦的瞳仁一片冷色。
林织锦抿唇不语,直直的看着紧捂着伤口还血流不止季阙虞,瞳仁里一片淡漠。
“祭司……我们和他们拼了!”单书白咬紧了牙,眸中红色的流光四溢。
“哦?”玉衍邪肆的笑开来,声音温软,“怎么……想要在本祭司的面前动手么?季阙虞……你认为,你们可以吗?”
季阙虞将单书白护在了身后,拳头狠狠的握紧再握紧,良久,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林织锦,居然跪了下来。
“祭司!”单书白放下了怀里的寒素强行要将季阙虞扶起,却被季阙虞拽着一起跪了下来,单书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季阙虞,“祭司……”
“祭司!”侍卫们咬紧了牙正要拔剑反抗。
只见笙歌腰间寒光闪过……侍卫们还是以刚才的只是跪着颈脖处却都多了一道整齐细密的红色细线。
一阵风过……
“咚……咚……咚……”
那些侍卫的头颅全部落地!鲜血霎时喷溅如喷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