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股掌之间

傅丛云闻言一怔，把手覆在萧戚搁在她腰间的手上，轻轻唤了句陛下，而后用了些力将他的手挪开，自己也离了他的怀里，到榻下半跪着行礼。

她人虽半跪着，头却仰了起来，好教萧戚看得见她眼里的真诚动容。

傅丛云在心里过了一遍，柔柔开口道：“多谢陛下为臣妾着想，只是臣妾，不想要封号。”

“若赐了封号更显出你的尊贵，”萧戚不解，“怎地不愿？”

傅丛云闻言微微低下了头，轻笑起来，又抬起来看着萧戚，眼眸极清极亮。

傅丛云弯着嘴角，带着笑意开口：“难不成陛下又打算封哪位姐姐妹妹做贵妃了？”

萧戚皱了皱眉：“自是没有。”

“那臣妾便是这后宫里唯一的贵妃，”傅丛云笑意更深，“又何须一个封号来彰显尊贵？”

况且，她在心里补了一句，平陵傅氏的女儿，除了傅字，旁的字再配不上了。

萧戚朝她伸出手，傅丛云搭了上去，又被拉进了怀里。

萧戚只道：“那便听你的。”

傅丛云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萧戚的手指，忽而问了一句：“陛下，臣妾会是这宫里唯一的贵妃吗？”

问者有心，听者有意。

萧戚摸着怀里人柔软的乌发，缓缓道：“不管你是不是贵妃，都是唯一的。”

两人静静地待了会儿，傅丛云便寻了个借口离开，走时不经意地提了句“陛下何时恢复翻牌子”。

陈守一直把她送到太极宫外，是该宠妃才有的待遇。

雨不知何时已停了。

傅丛云迈过太极宫高高的门槛，朝陈守一点头，道：“公公不必送了。”

陈守道：“娘娘慢走。”

青砖长路上，人影寥寥，一眼望不到头。

回了思漪宫，玉簪见傅丛云和玉骨回来了，忙上去迎她，顺带着往宫门外瞧了瞧有没有旁的人，随即便吩咐了一边的小太监关了宫门。

玉簪和玉骨扶着傅丛云进了内室，玉簪才问道：“娘娘这一趟怎去了这样久？”

傅丛云接过玉骨递上来的热茶，排了排杯盖，抿了一口，才道：“同容妃姐姐说了会儿话，又和陛下说了会儿话，这才回来的。”

“陛下？”玉簪嘴上重复了一遍，“您没去容妃娘娘的宜和宫，反倒去了太极宫？”

玉簪上上下下仔细地瞧了瞧傅丛云，这才发现她膝盖处沾了灰尘，忙蹲下为她拂了去，问道：“这是怎么弄得？”

傅丛云拉住她的手，细声道：“没什么。”

玉簪却已反应过来了，急急地掀了傅丛云的衣摆，瞧她膝盖处，果然已青了两块，当下便要落下泪来。

她一时也忘了询问曲阳王府和容妃娘娘，只惦记着傅丛云膝上的伤，往柜子那去翻药了。

玉骨想着她该是饿了，便去小厨房端了些糕点来，给她摆在桌上。

傅丛云瞧着她俩忙前忙后的，不知怎地想起了今日在太极宫的事儿，心里格外平静。

萧戚不让她为舅舅和表哥求情，不让她参与前朝之事，不过是仍未把她真真地放在心上，不肯事事以她为先罢了。

既如此，那她便要一步步地把萧戚的心捏在手里，要他为自己神魂颠倒，要他不辩是非。

左右也是宠妃贵妃，倒不如做绝了去，做那祸国妖妃。

萧戚又怎样？天子又怎样？坐拥天下，权势滔天又怎样？

只要是人，就会有念想，就会有欲望。

既然有念想，有欲望，就会有缺陷，有弱点。

萧戚早晚会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