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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杳杳对此满意吗?

那混蛋还摆着副“不识好人心”的悻然表情,转身就要离去。

“你就这么走了?”温杳脱口,有些不敢置信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仿佛还真只是为了给她上个药看她安好。

傅辞渊脚步顿停,懒懒倚着花栏:“怎么,还希望本官做些什么?”

流云滚边的襟衫落出两寸雪色锦缎,烛火昏黄朦胧将他衬的丰神俊朗矜贵异常。

温杳神色一惶抓紧衣衫,防备的退了步,免得他又做什么出格事。

“邹何供出了齐毅受邱郡太守的指使散播谣言,武国侯府洗脱了通敌嫌疑,简冀早被押送京城只要详加审讯就会和盘托出,至于姜震髯,他挟私构陷温家,少说也是个卸任革职。”傅辞渊今夜虽没有到霖山义庄却对一切了若指掌。

“这个结果,满意吗?”彭城可无人再压武国侯府。

温杳一愣,她总觉得傅辞渊话里有话,似早就看破了她数日来的想法和行为。

“看来傅大人与沈少卿很快就可以回京复命了。”老实说,温杳并不想和傅辞渊有过多牵扯,她还没忘记回彭城的路上险些因为他而遭军中兵卒灭口的事。

如今的武国侯府刚有起死回生之机,她既不打算说,也不想温家再卷入风波。

“巴不得我离城?”这“送客”意味实在明显。

“怕彭城庙小怠慢了您。”

她听说沈靖不光是大理寺少卿还是沈皇后的侄子,那傅辞渊也绝不是什么普通官宦子弟。

傅辞渊不置可否,眼神示意:“好好养伤,否则本官不介意夜夜盯着你上药。”

温杳耳根子通红,才觉背后的伤似乎不那么憷疼,她垂眸,傅辞渊问她满意彭城这结局吗——

她满意,但不满足。

那些随意戕害忠烈家破人亡却没有得到惩罚的罪人,迟早要跪在忠骨面前偿还所有的眼泪。

再抬眼时,傅辞渊已没了踪影,院中寂静,仿佛他没有来过。

男人虽然表面上言笑晏晏可眼角眉梢淬着的清冷不沾任何喜怒,他做事清醒且目的性强。

这样的人,麻烦又危险。

温杳唯独庆幸的是,他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

……

傅辞渊出了武国侯府招来等候的马车,回眸又瞧了眼月色鎏金的匾额,指尖留着少女发梢的余香,他掀袍上车并没有回到行馆,而是一路前往太守狱。

沈靖已将邹何押了回来,半个牢狱都臭不可闻,素有洁癖的少卿大人正碎碎念着自己一身的尸臭怕是洗上三天三夜的澡都去不掉。

“你来的正好!”他一瞧见傅辞渊就要迎上去。

“站那说。”这头已横眉,退避三尺。

这味道,没点自知之明吗?!

沈靖被傅辞渊的无情态度给气的直跺脚:“怪谁?还不是怪你,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他堂堂大理寺少卿跑来彭城亲手替罪臣验尸,难怪薛太君派家奴来请人时,姓傅的没打算上霖山。

怕早就猜到温杳打什么主意。

啐,狗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老老实实将霖山义庄发生的来龙去脉倒腾了遍。

“那棺材板我仔细瞧了,棺盖拼合处有细小的凿痕,是被铜线新勒出来的。”沈靖当时没有声张,现在想来,莫非是温杳早就派人作了手脚拉动铜线掀翻棺椁,故意借鬼神之事引他开棺验尸?

“武国侯府那七姑娘有些意思,添油加醋、连哄带诈的把姜太守都唬得团团转。”沈靖刮目相看。

“的确是她能干出来的。”傅辞渊沉声,温杳是那种给点儿风头就能加以利用抛砖引玉的人。

沈靖嗅了嗅衣袖,忍不住懊恼发泄的又踹了邹何一脚。

邹何被五花大绑拖回来早已鲜血淋漓,滚在地上不断哀嚎:“沈大人饶命!小的已经把信笺都上交了,我在荫山可什么也没干,只是奉命行事啊……”

傅辞渊冷眼:“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沈靖玉骨扇一摇,尸臭不淡反浓,他嫌恶着连忙收了扇:“人证都得带回京城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审。”

这是走程序。

傅辞渊沉吟,脚步缓缓落在邹何面前:“人证?什么人证?”

邹何背后顿出了身冷汗,他还来不及开口只觉脖上一凉,傅辞渊的动作很快,手中银光乍现便掩了眼角眉梢透出的冷戾阴狠,“锃”长锋反手入鞘。

邹何已倒在血泊身首分离。

“圣上不想听到风言风语,这才是你我来的缘由。”在皇权面前没有追根究底的说法,这案子一旦牵扯出京中权贵,就要翻天覆地。

九五之尊不会希望祸事蔓延到皇亲国戚身上,既然起于温家被构陷,那就终于温家复平反,将罪全砸在荫山太守和禄安道将军的挟私报复上,更何况——

傅辞渊眸色深沉,温家如今失了男丁就剩下一屋子女眷,一旦卷入权势风波恐四面楚歌无法保全。

现在的武国侯府,需要藏锋。

沈靖没有阻止,显然知道傅辞渊这些年一贯的作风,圣上命他来彭城便是将“生杀权”交给了他。

啧,傅小世子处事,干净利落的很。

很快,邹何在太守牢中交待始末后畏罪自尽的消息在彭城传的沸沸扬扬。

温杳并不意外,她知道一旦“人证物证”上了京,真相如何便不在温家的掌控之中。

数日之后,京城传来了大赦圣旨。

武国侯虽兵败却罪不在其身,荫山两郡太守和谎报军情的简冀才是是罪魁祸首,姜震髯撤职查办一同押送京城,武国侯府满门忠烈,特旨重赐厚葬,同时封万君梅为一品诰命。

温家女眷喜极而泣。

最令温杳意外的,是傅辞渊即日起将暂代彭城太守职处理一切军政,直到新官上任。

这对七姑娘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看着宣旨后那锦衣华服的男人春风得意跨上骏马,还刻意昂首朝她瞅了眼,仿佛大咧咧地告知,她越是巴望他走,他偏偏要纠缠,傅辞渊有的是能耐让自个儿称心如意。

温杳气的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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