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怕什么来什么
战事逼近。
温杳心头咯噔，是啊，新年氛围化成了春日暖漾，京城的高枕无忧容易叫人麻痹大意。
“怀化将军如今年迈又失去女儿，家中告病不能出征，若是有了战事……”她沉吟。
傅辞渊岂非第一人选。
“别想那么多。”显然，男人也有所预料。
“你在怀疑什么？”温杳察觉他的忧心。
“边陲小镇遭劫，听说抢了近百的牛马，子时进，丑时出，行动迅猛，却没有动金银和粮食。”有点儿不符合北羌常年“劫掠”的习性。
“会不会因为蛮族这次大雪冻死太多牛羊，才想抢了牲畜饲养？”
“可他们劫的是……”
傅辞渊的话没说完。
“王爷！”
外头的洵武打断了他：“宫里来人了，兵部紧急召见！”
“现在？”
肃王不悦，这都什么时辰？
三更半夜的开什么大会？
“是。”洵武硬着头皮。
温杳从他腿上跳下，将桌案上的文书叠起，地图卷好：“必是和北羌有关，还不快去！”
她催促。
虽然也不想断了这温馨旖旎的氛围，可国家大事当前，她可不想成为人人喊打的“妖妃”。
有这么敦促“勤政爱民”的娇妻，他想偶尔当个“混账王孙”都困难。
傅辞渊起身，不忘在她额上落吻。
“你先睡下，本王去去就回。”
只是，肃王殿下这“去去”不是几盏茶的时间，直到五天后的春试金榜揭晓，他都还未回府。
“听说了吗，那天晚上不光肃王进了宫，连禄安营的几位将军都被宣召了！”
“出什么大事？”
“我隔壁邻居儿子的小舅子的夫人的妹妹就在宫里当职，听她说呀，兵部大人们在御书房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哟，龙颜震怒？！
“哎，你这隔壁邻居儿子的小舅子的夫人的妹妹是宫里哪儿谋差事的？”
“御膳房呀。”
“原来就是个烧火丫头，能知道个屁，你就吹吧！”
还唬的有板有眼，好像当真那么回事似的。
宫里究竟闹出了什么大事，老百姓都蒙在鼓里。
温杳撑着侧腰，听耳边嘈杂。
今日大街小巷熙熙攘攘。
贡院金榜揭晓处更是人山人海。
不光有考生，还有各家各府的大人和家奴。
若是能逮住榜单上的人，连拖带拉也要请回家中小坐啊。
金科提名一十五人入翰林院，天南地北都有。
温杳对榜单不感兴趣，倒是看到了关弼忠，老头子神采飞扬与不少前来探榜的考生相谈甚欢。。
“这老狐狸虽然年纪大还被谪贬过，但人脉广泛，看来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照料。”洵文陪在温杳身边，也看到了。
今年春试不知有多少人会成为段王府的人。
“以前的老臣子里倒戈的、告老的都不管用了，关弼忠暗落落培养年轻人，权臣就是权臣嘛。”温杳忍不住“赞赏”。
连根拔除关家，的确难。
她眉头微微一簇，有些疼痛的托住腹部。
“怎么？孩子又不听话了？”洵文忙安抚，八个多月大的胎儿偶尔好动，时不时提踢踹踹叫温杳坐立难安，“将来必定是个能上蹿下跳的小猴儿！”
也不知是随了七姑娘还是小王爷。
温杳笑起，喘了口气：“这两日你把洵武怎么着了？”
她也是突然发现，这“姐弟恋”的两人有些古怪，每每对视，洵武面颊都红的和苹果一样，与先前那臭石头的态度大相径庭。
一看，就是被招安！
洵文三言两语简述。
哟，连“婚书”都签下还发了毒誓？！
没想到，那石头能这么情根深种。
“那……打算成亲吗？什么时候？”温杳满脸兴奋，抓起一旁小摊上的时辰本子就开始翻看良辰吉日，“我好与傅辞渊给你们商量婚期，比如这个……”
“您怎么比自己出嫁还着急？”
洵文按下她的手：“其实小郎说愿意娶我，我都心满意足了，那个不开窍的石头嘛，只盼他平日能来几句甜言蜜语让我爽快爽快。”
不求多的，有他家主子一半的撩人劲儿，足够了！
两人言笑晏晏，突地，大街上拥挤的人群被马队破开，纷纷退避。
一纵兵马疾驰出城。
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五拨了……
加上风言风语说着北羌闹事，该不会当真要打仗了吧？
老百姓面面相觑，京城不由蒙上阴霾。
咯噔。
温杳还没回神，一辆烟锦灼丝的马车停驻在跟前，洵武驾着繁边流云带的乌黑骏马。
显然，是傅辞渊命人来接她。
只是年轻护卫的目光一触到洵文可以撩开的裙摆，顿面红耳赤好像要淌下鼻血来。
温杳连忙把那女人拽上马车。
啧，再下去走不出一里路，洵武就要失血而亡了。
马车转向，出了京城。
直奔禄安营。
营中戒备森严，俨然整装待发。
“这是……”
“边关告急，明儿天亮禄安营就要出发了。”洵武沉声。
温杳才钻出帘子，已有人策马而来。
王孙子弟锦衣华服，跃身下马，宫绦顺着衣袍翻飞，已将她带入怀中。
看来，这几日傅辞渊都在禄安营并且无休无眠，他有些疲累更懊恼不快。
“怎么回事？”
“兵部八百里加急，是来自都护府和边陲的塘报，北羌劫了陇右的三个粮仓，正大举进犯媛河地区。”
“什么？！”
温杳也大惊。
原来他们试探性的抢掠牛马是为了劫粮？！
“那可是关道的大粮仓，应该有重兵把守，怎么会被轻易掳劫？”三大粮仓空持，边城守将和百姓怎么办？！
一旦东窗事发，会引起空前恐慌。
“朝中必有暗援，刻意为之，”傅辞渊已有猜忌，“这么打草惊蛇的动静，或许就为了把朝廷兵力放在他们身上。”
“可有告知陛下？”
“无用，国难当前，岂能置之不理。”现在那蛮族抢粮掠货，还集结十万大军攻城略地，这不是啪啪在打大凉朝的脸。
试问文武百官，谁能忍的住。
温杳咬着唇角，显而易见——
这次出兵的主将，是肃王殿下。
“你是不是要走了？”她情绪瞬时低落。
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