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上熬不过今晚
“在……在臣的掌控中，只是……”
“那就好，明日早朝，请马大人带领一百锦衣卫潜入皇宫，只等一声令下，便立即拿下丁魁楚和王坤！”
马吉翔听此，神色大变。
他是历史上最后一名锦衣卫指挥使，是个有名的人物，只是他之所以有名，一非文韬，二非武略，而是因为“拍马有术”。
他为人圆滑，擅长左右逢源，见风使舵。
如果此刻朱由榔被毒死了，他绝对会跑到丁魁楚那里，揭发这次密会，然后跟着丁魁楚举起反叛的大旗。
可是现在朱由榔并没有死，也无大碍，这就让他纠结了。
“怎么，马大人可是有什么困难？”王皇后问道。
“马大人，此二贼谋逆弑君，我等生为大明臣子，世受圣恩，理当为君分忧，铲除逆贼，你还有何顾虑？”瞿式耜大声问道。
其实他近段时间招募了一批家丁，但却派不上用场。
皇宫四周全是丁魁楚的眼线，他府里的家丁一出现，戍卫皇宫的京军绝对会发现，但锦衣卫就不同了，这可是皇上的亲卫，只听命于皇上，他们行事无人敢过问。
明朝时期的家丁跟其他朝代不一样，一般都是武将组建的亲信部队，虽不入兵籍，但却十分强大。
明朝万历年间辽东名将李成梁拥有近万的家丁部队，而且全部都是精锐骑兵，打得女真人抱头鼠窜，屡获战功。
明末有名的关宁铁骑，就是以祖大寿为首，以家丁为主的一只家族化军队。
“皇后娘娘，不是臣不愿领旨，而是丁首辅位高权重，朝上忠于他的文臣武将不少，如果贸然拿下丁首辅，难免他们会造反啊！”马吉翔担忧道。
“马大人，丁魁楚下毒弑君，拿下后谁敢说什么？”瞿式耜厉声问道。
“可……可是没有证据，无法服众啊！”马吉翔苦笑道。
你无凭无据，拿下国朝首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昏庸残暴，滥杀无辜呢。
“马大人，此事你不必担心，明日早朝，丁魁楚必定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僭越篡位，你到时候一举拿下他，绝对无人敢说什么。”王皇后信誓旦旦地说道。
马吉翔听此，直接愣住了。
这可能吗？除非他丁魁楚是傻子！
瞿式耜、吕大器和李永茂三人听此，也都面面相觑，不怎么相信王皇后的话。
能在官场混到这个地步，谁不是人精？那丁魁楚就是再傻，怎么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篡位，这不是找死吗？
“马大人，皇上昏迷前交代过了，只要此事成功，保留你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同时擢升你为兵部右侍郎、副都御史，并总制两广！”王皇后语出惊人道。
瞿式耜、吕大器和李永茂三人听此，都神色一惊。
而马吉翔在短暂的怔愣后，大喜过望。
目前，副都御史、两广总督之职由王化澄担任，而此人乃是丁魁楚和王坤的忠实走狗，一旦丁魁楚倒台，王化澄也肯定没好果子吃。
如此看来，这份许诺应该是真的。
现在的他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了，只对皇帝负责，权势极大，如果再加上兵部右侍郎、副都御史和两广总督的职位，那他就是首辅之下第一人了！
想到这里，马吉翔喜不自禁地说道：
“皇后娘娘放心，明日早朝如果丁魁楚此贼胆敢僭越篡位，臣必定将其拿下！”
“很好！”王皇后点了点头，“诸位大人，今日之事请务必守口如瓶，一旦泄漏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虽然我大明岌岌可危，但却依然有无数百姓心系大明，谁敢叛乱，谁敢谋逆，必定会被无数人唾弃，遗臭万年。”
“请诸位大人好好思量，切不可行差踏错啊！”
瞿式耜等人听此，全都神色一正，揖礼道：“臣谨记。”
揖礼是明朝的主要礼仪，也称作拱手礼，朱元璋曾下诏规定，官民之间行揖礼即可，哪怕是面见皇帝，除非是正式场合，否则也都是行揖礼。
不像满清鞑子那样，自称奴才，见人就跪。
等瞿式耜四人离开房间后，迎面便看到了早已在外等得不耐烦的丁魁楚和王坤。
四人心照不宣地同时低下头，连招呼都不打，匆匆离去。
他们不知道皇上把这两人招来是想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
看着瞿式耜等人反常的样子，丁魁楚和王坤忍不住眉头一皱。
“瞿大人等人已经离开了，丁大人、王大人请吧。”张福禄淡淡地说道。
说完，他也不去开门，只是让开道来。
“咱家也要进去吗？”王坤听此一愣。
“皇上有旨，若王大人来了，也一同觐见。”张福禄点了点头道。
丁魁楚瞪了张福禄一眼，然后径自推门而入。
王坤暗自嘀咕了几句，也跟了进去。
一进房间，首先看到的，是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朱由榔，然后就是地上那满是鲜血的瓷盆。
一瞬间，两人直接愣住了。
“臣丁魁楚。”
“臣王坤。”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两人经过短暂的怔愣后，便回过神来，急忙跪拜道。
“两位大人快快请起。”王皇后连忙说道。
“谢皇后娘娘！”
两人站起后，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袁太医，然后看向了王皇后。
当看到王皇后双眼通红，满脸泪痕后，丁魁楚疑惑不解地率先问道：
“敢问皇后娘娘，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皇上他……”王皇后突然掩面而泣，哽咽道：“皇上福薄啊！”
太医袁安见此，主动对着丁魁楚和王坤揖礼道：
“两位大人，皇上身染怪疾，吐血不止，恐怕……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什么？”
丁魁楚和王坤听此神色大变。
犹如一道炸雷在耳旁炸响，两人直接呆愣了！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突然了！数天前才刚登基的啊，怎么今天就……
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附于皇上才存在的，如果皇上没了，那他们也完了。
皇上后宫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皇后，而王皇后的两个儿子在逃难的过程中失散了，生死不知，也就是说，皇上没有继承人。
可以想象，一旦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整个永历朝廷就会瞬间分崩离析，各自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