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比剑
练武场中灵气肆虐，越靠近练武台的弟子，体内的灵气就越紊乱。
大长老的衣袍在旋风中猎猎作响，他的指尖有真气凝聚，正欲采取一些行动，灵气狂暴却突然停了下来，一切如初，仿佛是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众人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听见有一声大叫。
“快看验灵石！”
所有人都望去，一圈淡淡的金色光环荡漾在玄黑色的巨石表面。
这道象征陆夏一灵根品质的光环色泽黯淡，在阳光的照射下呈半透明状。若不细看，你甚至都无法发现它。
“这……”
“什么啊？不会搞错了吧？”
“杂务堂是不是拿错验灵石了？”
人群嘈杂，大长老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杂务堂的负责弟子急忙跳出来澄清责任：“杂务堂保证，验灵石绝对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你怎么解释，难不成他的灵根就是这么个情况？”
“就是就是，人刚才那种阵仗，说是极品灵根我都信，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肯定是你们杂务堂搞错了验灵石”
尽管杂务堂的负责人拼命解释，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但质疑声依旧此起彼伏。
“我来试试。”
一道黑色身影飞跃过人群，落在陆夏一的身侧。
“李师兄？”陆夏一惊讶道。
李长风点头致意，等陆夏一收回手掌，光圈消散，他才把自己的手掌放了上去。
一道光环浮现，同样为金色，亮度却是前者的几十倍不止，金光灿灿，刺眼晃睛。
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唯有杂务堂的负责弟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叫了起来。
“你们看你们看，验灵石能测出大师兄的上品灵根，这说明验灵石根本没有问题，那家伙的灵根就是是废品，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呢？”
“够了！”大长老一声轻叱，吓得这名杂务堂的弟子立马噤声。
李长风默默收回，萦绕在验灵石表面，如神明头顶王冠般的灿烂光环便立马消散。
“夏一，不要伤……欸？”
李长风本想安慰少年不要难过，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了陆夏一那张几乎快要开出花的笑脸。
“陆夏一你脑瓜子没坏吧？灵根资质这么差，你也能笑的出来？”李长风眼神古怪的看着他，都不知道是该说他心大，还是脑袋缺根弦。
“我很好啊。虽然我的灵根很差劲，但是只要可以修炼，就还是挺开心的。”陆夏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小的时候，爹娘就告诉陆夏一，他一生下来就灵根溃散，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修炼，所以一直反对陆夏一成为修真者。
为此他自幼学剑，一方面是为了强身健体，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弥补内心的缺憾。
现在知道自己还存有灵根，哪怕品相再差，但对于前十七年一直被禁止跨越雷池的少年来说，终归是一道意料之外的希望。
想到测试灵根前，自己看似自信实则内心惴惴不安的态度。陆夏一微微苦笑，怕是让李师兄失望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解释太多，寻藉无谓的借口反而愧对选择相信他的李长风。
李长风认真盯着陆夏一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洒然一笑。
“你开心就好咯。”青年耸了耸肩，转身对那位老者说道:“大长老，能不能让这小子当个外门弟子？”
大长老嘴皮轻抖，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能。”
“别吧，给个面子啦，大长老。”李长风嬉皮笑脸，接着死缠烂打。
“你有什么面子？”
李长风长“哇”一声，使出杀手锏。“不是吧，我没有面子，我那掌门师傅的面子也不给？”
或许是觉得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面瘫脸大长老讥笑道：“掌门师兄的面子在你屡次闯祸的时候就已经用光了。”
“七星派传承千年，门规戒律，不容他人亵渎。我身为大长老，理应做出表率。”
“灵根测验结束，我宣布，测试者陆夏一，灵根品级为废品，不合格。不予进入七星派。”
一大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完全不给李长风插嘴的机会，也根本插不了嘴。掌门不在，他大长老就是门派中最高话权人。
观星楼上，一对老少倚楼听风雨，淡看秋事多。
女子看向身边的老头问道：“师尊，我们不下去吗？”
“再等等。”老头抿了口酒壶里的酒，回道。
“为什么师尊不对那少年表露身份，他如此渴求成为修真者，便一定会跟我们走的。”女子不明就里的问道。
“不急，观察观察。”老头稳如泰山，内心却在放声大笑：小子，让你不答应老夫，现在你也体会到被人拒绝是什么感受了吧。
“好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测验落幕，大长老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兴趣，对众弟子挥了挥袖袍，正欲转身离去，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且慢。”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台上那名白衣胜雪，面容清秀的佩剑少年。
大长老只是淡淡道：“七星派门规明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是对他下了逐客令。
考虑了许久才决定从家里偷跑出来，又好不容易漂洋过海才来到这儿。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陆夏一怎肯轻易放弃。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把心一横，高声道：“听闻七星派为剑修大宗，弟子诚心学剑，恳请大长老。”
大长老头也不回，脚下步伐依旧。
“修真者修行，灵根是根基，对剑修来更如堤坝与蓄水的关系。你灵根太差，注定没有太大成就，劝你另寻出路吧。”
轻飘飘的话语传入耳中，仿佛一根淬火的银针扎入陆夏一骄傲的内心。
少年咬牙，仍心有不甘，“六岁握剑，习剑十二载，拔剑共计十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八回。”
“我不认为灵根就能代表一个人的一切！”陆夏一的声音回荡在练武场的上空，人人都可感受到其中包含的不屈不平、愤懑以及反抗之意。
大长老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少年，语气平静道：“那我便给你个机会。”
闻言，陆夏一喜出望外，连忙道：“多谢大……”
“给你个认清现实的机会。承平，你去与他切磋一二，好让他知道剑修与普通剑士之间的差距。”
脸上笑容消融，陆夏一感激的话哽在喉咙中。
场下，一名还未离开的弟子明显一愣，随即不情不愿道：
“弟子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