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纸人 五
郑言的背影渐渐离远，手电的光也跟着隐没于黑暗。而两人跟在后面，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白景瑜偏头瞟了神不知一眼，又立刻避开神不知的目光，眉头微皱。
“你……”
白景瑜的视线转向神不知，张着嘴，却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而闻声，神不知也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神情疑惑，却一声不吭。
见状，白景瑜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又回过头，把话打碎埋进了肚子。
然后。
两人并肩站在这个能同时通过3个人的通道里，地面用水泥铺平，但依然有一定程度的破损。
两边，是延伸的“黑暗”。手电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映照于墙上、地上和衣服上。
“怎么了？”
白景瑜停步于神不知身后，轻声询问。手电的光扫过神不知前面——坑坑洼洼的墙壁，暴露的砖块和脱落的水泥。
“你看。”
“什么？”
“……墙上。”
神不知低声细语，简短回应。而白景瑜却一脸疑惑地看着神不知，又缓缓走近。
“墙上？墙上怎么了？”
“有人在里面。”
“……”
白景瑜怔怔地看着神不知，瞳孔微颤，一脸的不敢相信，但神不知又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答复。
见状，白景瑜缓缓地回过头，盯着面前的墙壁，想寻找的，却是推翻神不知说法的证据。
手电的光照在墙壁上，圆圈逐渐缩小，而那里也是神不知伸手指着的地方。
白景瑜顺着看去——砖缝里，裸露5颗人的上牙，表面覆盖着水泥，下面还露出了一小部分人的下颚骨。
没错，白景瑜在这一时刻完全相信了神不知的话——墙里浇筑着人的尸体。
白景瑜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偏过头，怔怔地看向神不知，却发现她正平静地注视着墙壁上的颚骨。
白景瑜紧握着手电，想伸手去触碰墙上暴露出的下骸骨，却发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的在发颤。
“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知道……”
神不知埋着头，低声回应，她能感觉到，白景瑜说话时，声音在发颤。
“也许……并不是人。”
“……”
神不知喃喃细语地念着，而白景瑜没吱声，只是眉头紧皱，左手停在空中进退两难。
“如果没有人去解救她，她又还要在那里待多久呢？
“……”
神不知没回话，她知道白景瑜的意思，但他们现在难以去帮谁收尸。
神不知偏头看了一眼白景瑜，目光又再次落在面前的墙壁上。
而旁边，白景瑜无奈地放下了手，手电的光也顺着照到了地上。
然后。
“你做什么？”
看着神不知向前一步的动作，白景瑜慌忙询问。
但神不知没回话，只是站在离墙壁10厘米的位置，抬手去抚牙齿周围的杂质。
也因为这样，原本就受损的水泥在力的作用下掉落，灰尘从半空中散落。
白景瑜惊异地看着神不知，又立刻上前帮忙。因为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尸骨的下牙，鼻骨。
手电的光随着两人动作不断在通道里晃动，而白景瑜突然发现，神不知竟然在用铜钱刨除水泥。
但这并不是最让他震惊的地方，而是神不知在这一过程中竟然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你……不害怕吗？”
“……”
闻声，神不知没说话，只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偏头看向白景瑜。
脑子突然蹦出一句话——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就这样，算了吧。
最后。
手电的光集中于一个地方，两人看着墙壁上裸露出来的头骨，良久都没说话。
上颚和下颚分得很开，整个头骨向两人左面侧偏着。
还有一块玉石做成的貔貅一角，也同时显露在两人眼前。
但奇怪的是，这层墙壁面却没有一点躯干骨的迹象。
仅仅是看着这显露的一部分头骨，就不禁让人联想到——也许这个人是被活着浇筑进墙壁里的。
凶手把她的身体和双脚束缚住，而修葺砖块和浇筑水泥时。
尽管已经绝望，但身体却本能地想要挣脱。
所以拼命向前想逃离这里，但双脚却不能移动分毫，最终在惨叫中失声。
白景瑜刷地别过头，左手不由得握紧，神情气愤又无可奈何。
而神不知却回想起了梁月对她说的话：人活着的时候就总被说长道短，等到死了，却也还是一样。
“……这真的是人为吗？”
“你说什么？”
“……”
“嗯？”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神不知立刻别过头，看了眼墙壁，细语。
“会不会……是因为鬼怪当时就在她身后，想把她拽进墙壁。”
说着，神不知伸手去摸嵌在墙壁里的貔貅玉。
又用食指在玉石上来回摩擦，以此来剥落附着在上面的水泥。
手电的关打在貔貅羽上，而神不知注视它，内心：这应该是她身前一直戴着的物件。
而白景瑜顺势凑近了些，看了眼貔貅玉，又偏头看向神不知，说到。
“貔貅自古就被认为是转祸为祥的吉瑞之兽，她也许……是为了辟邪。”
“辟邪？”
神不知呢喃着，顺势松开了手，看着墙壁里的貔貅玉，“但她最后……似乎却死于邪灵。”
闻声，白景瑜不由得一愣，看着神不知，不知该说什么好。
心里却在想：神不知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如果她真的是被邪灵杀害，为什么我们没有被盯上。
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死亡的人，灵魂绝对不可能获得自由。
不管是杀害了她的那个邪灵，还是她死后的灵魂。
可我却没有看见或者发觉任何其他灵体的存在，除了这具名为尸体的空壳。
“这太不正常了……”
“什么不正常？”
“啊？”
白景瑜忽然回过神，神情诧异，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见状，神不知抬手拉了下帽檐，避开白景瑜的目光后，又问了一次。
“……你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正常之类的。”
“啊……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