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沉沦 一
“他会死。”
拳头在逼近祈墨下颚的位置硬生生停下，黎御的紧攥的右手狠狠地颤了一下。
“那不可能！”
黎御震声回应，但祈墨却只是一脸平静地偏转眼眸，撇了眼黎御放大的右拳后，又在收回目光时顺势抬手将其推开。
“为什么不可能。”
“……”
“你只知道他会收取自己想要的报酬，但你可能还不清楚……”
祈墨故意的停顿，黎御则攥紧了双手盯着他，沉着脸没吱声。
旁侧四人有些愣怔地看着现在这场景，心中最大的疑问便是祈墨口中的“他”和“他”是谁。
按照祈墨的后话，前者的他大概率指的是岸魇，那么后者又是谁？
岸魇收取报酬，应该是向与他有过交易的人，也就是黎御，但祈墨却提到了其他的人。
——为什么？
几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而黎御显然知道祈墨口中的那后者是指代的谁。
“黎御。”
“别叫我！”
“你为什么会相信他？”
“闭嘴！”
“你为什么相信他会遵守协议内容？”
“给我闭嘴！”
一脸凶狠地对着祈墨大吼了一句，但向后连连退了几步的却是黎御自己。
黎御大张着嘴，眉毛极大的上挑，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怒气，神情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你他*给我闭嘴！”
“……”
或许是黎御过激的反应超出了祈墨的预料，又或许是对方真的听进去了黎御的话。
总之在黎御大吼着破口大骂并面露凶相猛死死地看着祈墨后，后者也就真的闭上了嘴。
耳边传来的，是黎御不规律且极重的喘息声，四人的目光聚集在黎御身上。
没有人知道黎御下一步的举动，也没有人不会对一个情绪失控的“疯子”而感到一丝心悸。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声，甚至是在此之前还一直试图挑动黎御的祈墨。
世界仿佛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连同照在身上的夕阳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但那浅红色又带着些灰的光芒映在黎御的脸上，在加上对方脸上那副悍戾的神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恶鬼一般。
而祈墨看着面前的人，眸光微暗，内心：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形成对抗。
……神不知。我需要她。
“黎御，你也可以不用相信我，但只要你亲眼目睹，自然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闭、嘴！”
黎御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话时皱紧了眉，双手死死地攥在一起。
可他面前，祈墨却像是没有听见和看见一般，仍旧在继续着自己的话。
“你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嗯呃！”
忽地挥出的右拳被祈墨一把挡住，又顺势抓住黎御的手腕借力将他推向了一旁。
“砰。”
“不，应该说他原本也算不上人。”
“嗯！”
有些愕然于祈墨的话，黎御半跪在地上，准备起身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住。
“我只是给你一个劝告，黎御，现在离开才是明智的选择。”
咬紧了牙没吱声，黎御的左手攥紧了地面上的杂草，泥土挤进了指甲的缝隙。
“否则他绝对会掐住你的后颈将其束缚于他的掌控，大笑着扣开你的眼皮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嗯！
黎御有些愣怔地缓缓回头，他清楚的知道刚才祈墨的话觉得不是恐吓。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报酬。”
“什么都可以，只要事情成功，你想从我这里取走什么都可以！”
“包括生命。”
“包括生命！”
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颤，黎御原本的单膝跪地变成了跪拜的姿势。
“苏念安，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明明……”
“是首领的命令。”
“……”嗯！
“为什么要背叛组织，黎御。”
“我没有！”
额头猛地抵上黄土，手中的野草早就因为黎御的过于用劲而折断在手心。
“我会来收取报酬，但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想让我做什么？”
“聪明的孩子才会被幸运所眷顾，看来你值得我花费精力，小黎御。”
“别那么叫我。”
不同人的说话声在黎御的脑子里打着转，声音的来源就是像身体本身发出的响动。
“我只是为了完成首领的命令而来，不是为了给你和他们收拾烂摊子。”
“你……”
“所以你完全不用对我心怀感激，想杀我时一样可以动手。”
“……你这么说，是因为夏铭。”
“与你无关。”
“啧，你放心吧苏念安，我绝对不会因此而感谢你什么，不要以为你是在帮我！”
“黎御，去鬼不觉那里。”
黎御大张开嘴想要发出点什么声音，却又紧跟着发狠般的闭上了双眼。
“带一件诡物给我，你有足够的时间，直到你生命的尽头，我都会在此等待。”
“……”
“M市的鬼宅，那玉镯，作为组织成员的你，不会不清楚，别问我，为什么。”
牙齿因为猛烈的咬合而发出撞击声音，五人就那么看着黎御伏爬在地上，默不作声。
“鬼不觉。”
没有人想到黎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而且他叫出的名字完全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而忽然被点名的人则忽地感觉心里一紧，老实说，鬼不觉现在完全没有一丝的慌乱是不可能的。
“……什么？”
“苏念安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在他再次出现在面前之前。”
四人听着黎御的话，越听则越觉得谜团在不断的变大。
而祈墨则在听见黎御说出那话时不由得微蹙了下眉，转瞬即逝。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没有回应黎御，鬼不觉看着他在说话间直起了身。
尽管依然跪在地上，但仅仅是听着黎御这冷冰冰的声音，鬼不觉便感觉绝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这意味着你在哪，我就得在哪。”黎御仰起头，像是在无目的地看天又像是在找寻什么。
“……你想说什么？”鬼不觉皱紧了眉。
“你知道苏念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黎御开口追问，语气平静的诡异。
而鬼不觉没回话，只是听见黎御紧接着的说话声。
“……你不知道。”
“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