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僵局

城上的人不开门，城下的人也不敢强行攻，双方都遵守默契，谁先乱来，率先打破规则，那就注定落入下风。

皇太后一方对于这种局面一时也没有太多的办法，要说他们手握统御司，掌管整个楚国的守军，对于今天这种局面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然而终究溜掉了控制住皇城，皇城一直都是皇城受卫司负责，皇城守卫司虽名义上同是守军，却不归统御司管。

一直都是直接接受皇帝和皇后的直接调遣，现任主官就是之前去请叶云逸的徐廷尉。在皇太后一行人往皇宫赶来时，徐廷尉为保护皇宫，就已经做好了防备。

再加上楚皇已死，有皇后的提前授意，以及和太阁三元老的决定不谋而合，所以一致对外，将皇太后他们关在外面。

平亲王眼看再这么僵持下去，对他们就会更加不利。不光是楚国的百姓会怎么看他，还有其他国家会不会趁机来攻，毕竟他们只是想要夺回或是保持一贯的特权地位，可不像夺得是一个亡国。

他只好下马亲自走到皇太后的轿子边，亲自去请示皇太后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对于平亲王去请示皇太后，谢书然他们不以为然，他们在城墙上只看到平亲王在轿子边说话，隔得太远，并不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太后，这谢书然不识好歹，还有那几个酸臭文人也和他沆瀣一气，连那个守城的也跟他们站在一起，待我进了城非得让他们人头掉地不可，现在您看，我们该怎样做”？平时耀武扬威的平亲王在轿子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轿子里面传来，“他们不放你们进去是因为你们居心不良，你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再让别人说你这是对他好，你觉得可能么，不要一天到晚的打打杀杀，要打杀你给我滚去边境，在皇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这皇太后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从年龄上算，皇太后怕是有五十几了，然而由于保养良好，声音依旧温和清柔。

“我这不是为皇嫂你打抱不平么，我以后一定收敛”。平亲王之所以听皇太后的，那是因为当初太祖登基时把他的几个弟兄都快杀完了，当年是皇太后祈求高祖，说平亲王年幼，不会有威胁，才让高祖放过了平亲王。

也是皇太后将其抚持长大，是嫂更似母。所以平亲王平时桀骜不驯但唯独听皇太后的话。

“算了，他们不然你们进去，事出有因，我一个人进去，看看皇儿到底伤得怎样了，有好久没见到他了，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拦我一个老太婆去见自己的儿子”，说着皇太后掀开了车帘走了出来。

只见一个身着素衣，面容慈祥，眉眼出留有一颗小痣，头发有些许花白的妇人，气质娴静高雅，手拿一串佛珠走了出来。哪怕现在她的脸上有些许皱纹，还是依旧可以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得风姿，必是倾国倾城。

“不可呀，皇嫂，你要是一个人去，宫里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恐有不测”。

“我在这里面生活了几十年，没人比我还清这大楚的皇宫，说了我自己去，就是我自己去，难道你也要违背我的话不成”。

“皇嫂我听你的，但是只要你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我哪怕是背负万世骂名，我也要闯进来进来护你周全”。见自己没办法阻扰，平亲王只好同意。

皇太后缓缓得靠近城门，身后只跟着一个同样素衣的侍女，临近大门时，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城墙上的谢书然他们注意到情况，仔细一看知道那就是皇太后。

当年皇太后一派和暗阁争夺皇位的归属，被迫不许参与政事，为了妥协，皇太后自愿到济宁寺修行。离开皇城时，谢书然有幸见到，当年的风华绝代皇太后离开皇城的那个场景，只可惜她代表的是为楚国百姓所不容得旧贵族。

而今世事变迁，当年那个站在路边望着皇太后离宫的小官，现在已经是太阁的元老了，而当年那个能力和美艳压倒整个楚国的皇太后如今已是一个头发斑白的夫人了。

皇城西北，暗阁所在的岷山上，高高的占星楼上，平时毫无人烟的地方，四个人影静静的看着皇城的这一场纷争。

叶云逸立于星楼高处，身后跟着天枢和两个暗卫的使主。身后群山白雾袅袅，仿佛于山下的凡事隔绝。脱下朝衣的叶云逸身着一身白衣，扎着发髻的丝带随风细摇，倾然若仙者。

四人静然无言，默默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黑压压一片的皇城。

“阁主，我们需不需要出手，仅凭皇城守军怕是不能阻止住皇太后他们”，身后的两个使主出言打破了宁静，问出了他们的疑惑。

“还不到时候，背后的那只“推手”还没有出来，仅凭他们两派是不会真正动手的”，叶云逸清闲的声音携着清风荡开。

“天枢，你觉得谁会是这背后的操纵者，居然能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先是楚皇堕马，然后是诱杀我这个叶府世子，接着就是旧派的骚动，还牵动了那个棘手的皇太后”，叶云逸问道。

“想必阁主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呢”？天枢回答道。

“看来你这几年已经了解道了关于楚国最本质的东西了，那我换个问题，若是太阁为首的清贵派和旧派今天真的打了起来，谁的胜算更大”？

“清派无实权，但是掌握着明面上的权威，言论和正统都是他们说了算；旧派坐拥守军，还有皇太后这个底牌，看似胜券在握，实则不堪一击，旧派已经是过去式了，早就失去了楚国百姓的民心，若是安安稳稳的过他们的安乐，那么楚国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既然他们现在跳出来了，无论如何不过是垂死挣扎”。

“是啊，当年为楚国开疆拓土的功臣们的后代，早就将他们祖宗的功德败坏完了，可他们还坐拥先辈的功德沾沾自喜，楚国能有今日，成也功勋，败也功勋”。

对于两派的斗争，叶云逸完全没有看在眼里，不过都是摆在面上的棋子，而搅动楚国风云的幕后之人迟迟不动手，叶云逸也是在等，等到局势完全乱得不能再乱了，直接一下解决，如果刚乱就解决，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外科手术，以后还会继续动荡。

就在叶云逸等人观望楚宫的局势的时候，暗阁的大本营收到了一封从边军传来的密信，接受此份密信的暗卫看到内容后，直接瞪大了眼，信的内容关系重大，需要尽快禀报给暗阁主事拿主意。

于是直接带上信，走上通往头顶观星台的台阶。来到叶云逸四人身后，将信递给了天枢。

天枢接过来一看，然后准备将信递给叶云逸。

“幕后之手是不是来了，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么，不知他们这次会是谁主导的”，叶云逸开口道。

“燕国公主魏璎洛秘密潜进了皇城，现在驻扎在楚国舅家家的庄园，随身跟着两个军尉，行踪隐秘，刻意避开了我们明面上的耳目”。天枢将信中内容向叶云逸汇报到。

楚国暗中力量是暗阁，辽国的是武卫，而燕国却没有完全意义上的暗中力量，因为燕国几乎每一任皇帝都好战，而且比较强势，直接担任军中最高首领，登基前还得在军中历练。

所以燕国的所有力量都是归军中独管，暗中的力量也是军队中人，没有单独设立专门的暗中机构。

而燕国的公主魏璎洛是现任燕国皇帝的亲妹妹，从小天赋异禀，却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深得燕皇的信任，掌管军中一切秘密机构。

根据叶云逸之前掌握的情报，搅动楚国的就是燕国，但是他没想到，会是魏璎珞。现在她直接出现在楚国的国都，怕是吃定了楚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