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手段

洗衣房的张妈妈一早上正在跟人吹说，府外来的九姑娘，如何对她毕恭毕敬呢，便听到二夫人传唤，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去了。

“小小婆子，竟如此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这就是你在荣国公府学的规矩？”二夫人懒懒倚在暖榻边，一身红色锦绣的薄袄，衬的她既富贵又带着几分精明。

“奴婢是急着去……”她打算说昨儿严妈妈失踪之事前，想着，若是老夫人知道她又把这瞎眼瘸腿的老婆子看丢了，必然一顿责罚，便把话又咽下去：“奴婢也是急着帮九姑娘寻那夜明珠，昨儿洗衣房的衣服里，洗出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珠子，所以奴婢想去问问。”

二夫人一听，冷嗤一声：“夜明珠能有婴儿拳头大小，你那拇指盖大小的也能叫夜明珠？脑子里没货的蠢东西。”

“是，奴婢鲁莽。”张妈妈见逃过一劫，连忙磕头，可二夫人则幽幽道：“老夫人总说我对下人太宽容，这次她老人家不在，我可不能再落了这罪名，你说是不是？”

张妈妈一怔，这二夫人分明就是想拿自己去哄那嫁妆丰厚的九姑娘，可她只是个下人，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是。”

“你能理解就好，我跟大夫人不一样，我记性好，往后也会记着你们的好。听说庄子上有个肥差快空出来了，到时候第一个考虑你去。”二夫人淡淡笑道，不过张妈妈还来不及高兴，便听她又道：“那么这一次，就小小惩戒一番。洗衣房所有下人，用度减半，你暂扣三个月月钱，打五个板子，便了了吧。”

张妈妈听完，只觉得嘴里好似嚼了黄连一般苦，还要笑着感恩戴德。

二夫人瞧见她这样子，挥挥手便让人给拖下去了。

旁的婆子道：“夫人好计谋，这样一来，既能减少了府中开支，又给了九姑娘一个交代，还不叫这婆子怨了您。”

二夫人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眼角的细纹挤起来：“大夫人做的蠢事多了，我看着也学聪明了。如今府里亏空，老夫人就知道把这家交给我了，我若不做出些成效来，怎么让大房的人心服口服？”说完，旁的人又是一番夸耀。

二夫人听得笑容满面了，才道：“九姑娘呢？”

“昨儿大小姐邀了她去茶话会，这会儿约莫已经出门了。”

“出去也好，正好我可以好生找找那夜明珠。若是寻着了……”二夫人笑起来，若是寻找了，自然要留下来给女儿做嫁妆，这偌大的荣国公府，早已亏损的不像样，她自然得要先保住自己，况且将来镇国公的爵位，也没他们二房的事。

此时的沈知忆，正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

马车行到人声鼎沸处，她才稍稍掀起了帘子往外看了看。京城的确比漳州繁华，商铺林立，人声鼎沸。

“九妹妹可是未曾见过？回头得空了，我们姐妹几个，再相约一道出来买胭脂如何？”一旁的周玉娆瞧她不住的往外头看，笑问道。

沈知忆听着这温柔的声音，再转头去看坐在一旁端庄大方又温婉可人的周玉娆，浅浅笑道：“多谢大姐姐。”

“都是姐妹，这般客气做什么。”周玉娆笑道，又取了一旁的锦盒来，打开，里面便是一支水头极好的玉簪，笑道：“我瞧妹妹打扮素净，这原本也好，只是今日去的，乃是各家小姐公子都会参与的茶话会，若是妹妹这般打扮，少不得要叫见识浅薄的人排揎了。”

沈知忆连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簪子已经被她戴上了，只得道谢。

话才说完不久，马车便停了，外头传来小厮的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