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讨债
乡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无趣的紧,现在也不是农忙的时候,不一会儿祁飘飘家门口就挤满了人。
甚至有人笑道:“今天你们家又有什么事了?”
叶氏的脸瞬间涨了个通红。
祁周氏却没脸没皮继续叫骂道:“我儿子死了,儿媳妇还不知道孝敬,这孙女婿更是无情,我老婆子病得身子发虚,想吃块他们家的肉还要夺去,真是不孝啊!”
祁周氏说着就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村民们看向后面的顾衡,就见他正将手中的腌肉挂回墙上。
“娘,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叶氏想上前将祁周氏扶起来,被反被她拽在了地上,还死不撒手。
叶氏又气又羞,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双有力的手却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
叶氏回头看,就见顾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攥着祁周氏的手却已青筋暴起。
她记得祁飘飘说过,顾衡伤在锁骨处,要想快点好,手臂就一定不能用力。
她再看着顾衡一个错步挡在她身前,当即眼泪便落了下来。
顾衡却攥着祁周氏的手,硬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还去掸了掸她衣服上的尘土。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对祁周氏说:“祖母,你错怪我了。飘飘早说你有病,吃多了肉不消化,还采了药准备给你送去,你看。”
说着他另一手中果然提着一包药。
村民们不知道,可祁周氏怎么不知道,这有病是她乱说的!
祁周氏一把甩开顾衡的手,指着叶氏道:“你别以为飘飘有了丈夫你们腰板就硬了!只要我还没死,你们都得孝敬我!这个月的份例还没交呢!你要饿死我老婆子吗?”
叶氏没想到祁周氏这时候拿出这件事来说,她也恼了,哭道:“咱们早就分家了!我们家的地你们也划走了,前段时间我病得连药都抓不起,你还要把飘飘卖了!你根本没想过给我们活路!”
叶氏越说越伤心,要不是被顾衡扶着,只怕要栽倒了。
而顾衡听了这些,再看向祁周氏的眼神就寒了几分。
且不说祁飘飘救了他,就是围观的村民们听说了也不免说一声这祁周氏是要把人逼死。
祁周氏被顾衡的眼神看得心底一冷,不由得搓了搓自己方才被顾衡捏得泛起淤青的手腕。
“就算分家了,该孝敬还是得孝敬!我儿子已经没了,这就是你该做的!”说完这句话,祁周氏见村民们都开始指指点点了,就准备走了,“今天就算了,我改天再来!”
她刚来到院门口,就见祁飘飘背着一篓柴,一手拿着柴刀,一手牵着一只狗,笑得阴涔涔地看着她,“祖母,你这是去哪啊?”
祁周氏不由得倒退几步,但随即又挺起腰板,“怎么,你还能让我不回家?”
祁飘飘笑道:“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只是我看到我娘哭成这样,想好好跟祖母算算账罢了。”
叶氏见祁飘飘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明明之前她总担心女儿被欺负,可现在见到女儿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样。
这时,顾衡低声问叶氏,“夫人,方才你说已经同祖母分家了,可有什么协议?”
叶氏愣了愣,连说:“有,有!我这就去拿!”
这边祁周氏还想撒泼,却听到“呜”的一声,她低头仔细一看,却见祁飘飘牵的哪里是一只狗,这分明是一头狼啊!
祁周氏当即被吓得腿软。
祁飘飘一脚勾来一个矮凳,祁周氏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等叶氏拿着一份协议回来时,祁飘飘已经将那头狼拴在了院子里,而祁周氏也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掉了。
祁飘飘接过叶氏的协议,看了看,发现上面有许多不认识的生僻古体字,就又递给了一旁的顾衡。
她对着祁周氏一抬下巴,道:“相公,恐怕祖母不识字,你给念念。”
看她这副样子,顾衡轻笑了一声,便念起了来。
他声音清朗,说话不紧不慢,吐字清晰,连村民们也凝神仔细听了起来。
协议上大致写着某年某月某日,祁飘飘父亲已经去世,叶氏与祁家分家,再无瓜葛。
叶氏擦着泪说:“丈夫死后我就生了病,家里越来越穷困,是娘你们主动要分家的,现在却又来纠缠不清……”
原主的爹死的时候,原主还小,自然是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
原本祁飘飘是以为原主的爹成亲后主动要求分家的,那隔三岔五孝敬老辈也是他们小辈该做的。
可现在她知道竟是祖母一家趁着叶氏家破人亡落井下石,这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但她还很冷静,问叶氏,“娘,那咱们家的地又是怎么回事?”
叶氏道:“我病重后渐渐不能做农活了,公公婆婆就把咱们家的地也划走了,地契也和协议放在一起。”
顾衡一看,果然见协议下夹着一张破旧的地契,上面写着足有良田数亩。
祁周氏一看到那张地契,脸色就彻底变了,“那……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们是帮你们耕种,不然地都荒了!”
祁飘飘却道:“这地我们不会种,也还能租出去,既然祖母你们租去那么多年,如今就按照市价给我们租金吧。不过今日我们就要把地给要回来了,虽然我娘不会种,但是我和相公还能种,是吧相公。”
祁飘飘说着冲着顾衡明媚一笑。
顾衡便也点了点头。
“这、这……”
祁周氏的汗都下来了。
他们把地要走后,就将祁飘飘家的地卖掉了啊!如今要还,就只能拿自家的地换,那他们一大家子吃什么?
见祁周氏吞吞吐吐,祁飘飘也不和她磨叽,直接拿过协议和地契,说:“若是祖母那不过来,那我们就只能去报官了……”
“别,别!”祁周氏擦了擦汗,说,“飘飘,别这么绝情,我、我回去同你祖父商量一下……”
祁飘飘嘴角一勾,冲着院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最多给你们三天的时间。祖母慢走不送!”(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