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做戏

尽管在别人面前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是叶氏一见到祁飘飘，眼泪便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从来到这个村子之后，她悲惨的一生就开始了。

而坠入魔窟的那一年，她不过和祁飘飘差不多大。

叶氏坐在床边掩面哭泣，哽咽道：“飘飘，让你看到娘亲不堪的一面了。”

祁飘飘轻抚叶氏的脊背，低声安慰道：“娘，那有什么的，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祁飘飘知道，叶氏生活在这个禁锢女性的时代，要让她完全从过去的创伤中走出来是很难的，但她还是希望能宽一宽叶氏的心。

这话或许真的让叶氏好受了一些，她渐渐止住了哭泣，低声问道：“咱们的地怎么办？马上就要入秋了，等到了冬天，若我们没有粮食……”

这段日子祁飘飘不能上山打猎，原本囤的肉也快要吃完了，现在就开始为过冬做打算一点也不迟了。

祁飘飘却早已有了主意，“娘，你放心，我会让祁家人自愿把地还给我们的”

叶氏今天已经非常疲惫了，精神也不是很好，祁飘飘便让她喝了药先躺下休息了。

等到了晚上，叶氏睡安稳了，祁飘飘和顾衡一起离开了家。

祁飘飘穿着一身白衣，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肩。

她身姿飘逸，在月光下看起来宛若奔月的仙子。

但她转过脸来，脸上却敷着惨白的面粉，在这样的乡下，看起来有些瘆人。

顾衡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祁飘飘漠然道，“既然我说了做鬼都不会放过她，自然要来实现我的承诺。”

话语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祁家。

祁家在村子里是普通的人家，院落不知比祁飘飘家要好多少，连围墙都是用泥土盖起来的。

但这样的围墙在祁飘飘和顾衡看来就如同摆设。

祁飘飘虽然不会轻功，但一个助跑便跃上了墙头。

她娇小的身体蹲在墙头上对顾衡道：“那就拜托你望风了。”

顾衡点了点头，祁飘飘便无声无息地潜入了祁家。

顾衡轻轻一跃跳上祁家门口的一颗树上，等他找到舒服的位置靠坐着，就听到了祁家传来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

祁飘飘潜入了祁大郎和王氏的房间，她推门进到房间里，来到两人的床前，王氏便不安稳地翻了个身。

乡下向来是妻子睡在外面，这样方便给丈夫端茶送水。

所以王氏这一翻身，脸正对着祁飘飘。

她的脸上还有红色的痕迹，是叶氏今天白天打的，看到这个痕迹，祁飘飘的火气稍微下了一些。

她半蹲下身子，在王氏的耳边轻声道：“伯母，你害得我好惨啊……”

王氏得眼球快速地转动起来，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惨白中还泛着青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立刻抱着脑袋惨叫一声，“啊！——飘飘，我错了，我真的只是一时起了邪念，你不要带我走……”

她这一声惊醒了祁大郎，他猛地坐起身，却发现除了房门开了一个缝，屋子里根本什么人都没有。

他连忙推了推王氏，烦躁道：“你做恶梦了！快住嘴，别把爹娘吵醒了！”

王氏惊慌地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果然没人，才疑神疑鬼地又躺下了。

然而她刚刚有了困意，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她连忙坐起身，这次果然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床前一闪而过。

她立刻头皮发麻地晃醒祁大郎，哭道：“大郎，真的有鬼，你说飘飘是不是走了？她来索我的命了！”

祁大郎正要责备他，可他无意间看了眼门缝，却从门缝中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王氏也看到了，她立刻尖叫着抱着祁大郎，两人瑟瑟发抖地躲在床的内侧。

半夜三更，白衣女子“飘”到他们床前，瘆人的声音仿佛生锈的锯子在拉扯一段朽木，“伯母，你害我在水中溺死；伯父，你当年和我爹一起轻薄我娘……我要你们偿命！”

说着她身形猛地暴起，原本纤细的手成爪状，眼看就要向两人的脖子划去。

王氏尖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们愿意还地，从此再不纠缠你娘，飘飘你就放过我们吧！”

听到这话，祁飘飘稳住身形，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张协议。

祁大郎的胸口仿佛一个风箱，他愣了愣，小心翼翼下了床，找来印泥画了押。

祁飘飘接过协议，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王氏瑟瑟发抖道：“飘飘，难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吗？”

祁飘飘从凌乱的头发中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大郎。

祁大郎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我……当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二郎一起……”

祁大郎话未说完，喉咙里便爆出一声惨叫，整个身子都蜷缩着，两手捂着裆部倒在地上了。

祁飘飘将脚从他腿间收回，低声道：“若是管不住，那就别要了。”

王氏整个人都崩溃了，连忙跪在祁大郎身边，看她有没有事。

但这时候祁飘飘已经带着那张被画了押的协议翻出了院墙。

祁大郎的动静已经吸引了祁周氏和祁老头，顾衡用黑色斗篷将祁飘飘一罩，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这场戏到这个时候还不算完，祁飘飘回到家见叶氏果然被惊醒了，干脆就将明天一早要做的准备告诉了叶氏。

叶氏没想到祁飘飘居然这么胆大，但她也知道事已至此，这出戏就必须演下去，于是迅速一起准备接下来的东西。

第二天天还未亮，祁周氏果然就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了。

但他们一来到祁飘飘家，便察觉出气氛不对，原本地气势也弱了几分。

昨天他们家里地混乱不少邻居也听到了，因此有几个跟着来看热闹的人。

乡亲们往堂屋看去，就见祁飘飘面色灰败地躺在床上，叶氏形容枯槁地坐在床边，若不是有顾衡照顾，只怕随时都有可能昏倒。

乡亲们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