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身世
处理好伤口后，顾衡昏睡了过去。
但他的精神处于高度的紧张。
半夜时分窗外起了风，他便立刻醒来了。
祁飘飘随着他醒了过来，坐起了身。
顾衡道：“你一直在这里？”
祁飘飘刚睡醒的声音有些低哑，她到窗边看了看，道：“方便照顾你。外面只是起风了。”
顾衡活动了下身体，随即被身上的刺痛折磨的倒抽了口气。
祁飘飘在床边坐下，问：“要喝水吗？”
顾衡点了点头。
屋子里亮起了昏黄的光。
祁飘飘将顾衡喝过的茶盏放回桌上，便坐回床上，准备将灯火吹灭了。
顾衡看着灯火下的祁飘飘发丝柔顺，表情平静，突然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等等。”他突然道。
祁飘飘看向他，就见他道：“我有话想给你说。”
祁飘飘于是躺回床上，侧身枕住自己的手臂，道：“说吧。”
顾衡微微侧过头，看着祁飘飘认真看向自己的表情，道：“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
祁飘飘笑道：“光是收留你就有这么多麻烦了，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我岂不是也要招来杀身之祸？”
顾衡知道她在开玩笑，便跟着笑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是前大将军。”
祁飘飘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大将军。
那在民间几乎是一个神话，就好像前世被神话的关羽、张飞。
大将军在边关履战奇功，平定了许多混乱，让周边的国家不敢窥伺中原，是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
他封号大将军，但在民间，他也被称呼为战神。
祁飘飘这才知道，为什么他武力那么高强，连那样的暗器也能躲过七七八八。
但是前大将军不是在战场上战死了吗？
再联想到当初祁飘飘刚将顾衡救起时他说自己在被追杀，祁飘飘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
看到祁飘飘的表情，顾衡道：“但因为我功高盖主，我被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的整个军队都被收缴，现在手下只剩下几百人。”
祁飘飘忍不住道：“可这几百人中也出现了叛徒，你不知道可以信任谁……”
顾衡苦笑一声。
他继续道：“现在皇帝以为我平定了战乱，中原便可以放心了，但他不知道，那些周边各国随时虎视眈眈，我一旦消失，他们就会蠢蠢欲动。”
祁飘飘明白了。
说白了，之前的中原之所以能安稳无视，并非是国力有多么强胜，而是周边的国家都在畏惧顾衡的力量。
看着顾衡有些落寞的眼神，祁飘飘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原本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现在居然只能在这样一个小地方打猎喂鸡。
祁飘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衡却好像没有很在意那些事情，他继续道：“我今天是去探查有关程善才的事情了。”
祁飘飘聚精会神的听着。
“他现在就在城里，被某个官员给带走了，恐怕是我的手下通风报信的。”
祁飘飘不接道：“他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为何有人要带走他？”
顾衡深深地看向祁飘飘，“因为他知道我的事情。”
祁飘飘不由得心一沉。
所以是有人知道了顾衡并没有真的死去，现在又找到了他的蛛丝马迹，想要将他置之死地。
“若不是因为我……”
“不只是因为你，”顾衡打断了祁飘飘，“像程善才这样的人，不管是因为谁，迟早都要将他送进牢狱，不然对那些无辜的姑娘来说，太不公平了。”
祁飘飘突然想起谢云瑾也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那个药店的掌柜的，谢云瑾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将他抓起来。
祁飘飘不再动摇。
“娘也大概知道了你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顾衡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祁飘飘看着天花板，道：“既然你躲了那么长时间，那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你，那接下来你就不能只是躲着了。”
顾衡看向她，“你不害怕？”
祁飘飘调皮一笑，“虽然你的身世令人意想不到，但我的来历，你恐怕想破头也想不到。”
顾衡沉默了片刻，道：“据村民们说，以前的你并不会医术，也不会功夫，就连夫人也这么说……”
“你知道借尸还魂吗？”祁飘飘神秘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本的祁飘飘了。”
顾衡似乎有些震惊，但很快他就道：“不管如何，我认识你时你就这个样子了。”
祁飘飘原本时想用玩笑的方法告诉顾衡自己的来历，不管他相信不相信。
但没想到顾衡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祁飘飘一瞬间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她立刻起身“呼”地一声吹灭蜡烛，然后背对着顾衡躺下。
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顾衡听到祁飘飘有些别扭的道：“快睡吧，不然天都亮了。”
顾衡虽然伤口还有些疼，但他现在心情很好。
他感受着祁飘飘的呼吸，没想到自己一声叱咤战场，浑身浴血，却也有一天能这样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和一个女孩这样同床共枕。
他自嘲地笑了笑，暗道：“皇帝，还真该谢谢你。”
这次顾衡睡得很沉，甚至错过了早饭。
等他醒来后，才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小雪。
虽然雪不大，但从后半夜开始下，地上也已经结了薄薄一层。
祁飘飘在将那些小鸡挪到堂屋，担心他们会挺不过这个冬天。
现在这些小鸡已经半大了，等到明年的时候就可以下蛋打鸣了。
顾衡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绷带，心情有些复杂。
叶氏见顾衡醒来了，连忙走过来，道：“阿衡，你身子如何？”
顾衡笑道：“多谢夫人关心，已经不疼了。”
祁飘飘在屋檐下处理着药材，道：“快吃饭，吃完饭我给你换药。”
一切似乎和往常相比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从叶氏紧张的表情中，顾衡感觉得到，大家只是努力不去谈论昨天的事情。
担心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但在那之前，日子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