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道歉
祁飘飘本以为柳诗兰今天来一定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却没想到谢云瑾一句话就让柳诗兰向自己“投诚”了。
她带着柳诗兰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见她忍着不哭出来，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这次来，是不是以为我喜欢谢云瑾？”
柳诗兰有些尴尬，道：“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表哥，我只觉得，表哥喜欢你。”
她说话的时候闷闷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祁飘飘想了想，问：“你喜欢谢公子吗？”
柳诗兰点了点头，“我从小的时候父母就说我是表哥的未婚妻，要做一个完美的女子卖不给表哥丢脸。我也知道他不喜欢我，只把我当作妹妹看待，但没想到他今天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祁飘飘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她不了解柳诗兰的情况下。
而更令她为难的是，她虽然也觉得谢云瑾这话说的不是很妥当，但谢云瑾本人应该是无意的。
只能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男尊女卑，男人们很难体会到女性的不容易，把自己得到的东西认为是天经地义的，而没有考虑到女性的牺牲。
况且这种时候，分明柳诗兰的思想也有些问题。
她想了想，道：“我不太了解你和谢公子的情况，不过我知道谢公子人不错。”
柳诗兰闷闷地点了点头。
祁飘飘道：“但是听你说的话，我不知道你对谢公子的感情是否真的是喜欢。”
柳诗兰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有些茫然地看向祁飘飘。
“我问你是否喜欢谢公子，你的回答只是你的父母告诉你你日后是谢公子的妻子，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柳诗兰陷入回忆，犹豫道：“自从父母这么告诉我之后，我就接受了这个身份……因为他们从小告诉我，女儿家的婚事，就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祁飘飘道：“对啊，所以你对谢公子的感情，是你真的喜欢谢公子，还是你父母给你灌输的思想？”
这下柳诗兰终于明白过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来，我根本不是喜欢表哥？……”
祁飘飘道：“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你真的喜欢谢公子，你的喜欢也正好顺从了你父母的愿望。”
但祁飘飘虽然这么说，柳诗兰终于还是啜泣了起来。
“没想到，我这么多年来自以为自己的喜欢，并不是真实的喜欢。”
看来柳诗兰已经反应了过来，她刚才哭是因为自己不受尊重，现在哭应该更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感情，都错付给了一个虚假的人。
这个人不是谢云瑾，而是在礼教束缚下的一个她应该遵守的“规则”。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的所有青春都浪费了。
祁飘飘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表妹……”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祁飘飘他们的身后传来。
柳诗兰只顾着哭，没有回头。
祁飘飘回过头去，就见到谢云瑾正站在他们身后。
她识相地起身，准备留他们两人独自聊一聊。
然而她刚起身，就被柳诗兰拽住了手臂。
只见柳诗兰可怜巴巴地拉着祁飘飘的手，小声道：“姐姐，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表哥，你陪我一起……”
祁飘飘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尴尬，但她想到柳诗兰从小就在这样的礼教下这样大，现在会茫然无措也属正常，便叹了口气，流了下来。
谢云瑾走了过来，也对祁飘飘道：“祁姑娘，既然表妹请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吧。方才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幡然醒悟。”
祁飘飘只得沉默不语地站在柳诗兰的身边。
谢云瑾显然也有些尴尬。
他虽然比不上那些权贵，但从小也是县令的儿子，起码在一个县里，同龄人里，他的身份是最尊贵的。
并且他自认从小自我约束，品德尚佳，却没想到在今天让他自己发现他一直以来的思想居然这么不堪。
而要向别人道歉，更是在他的自尊上踩了一脚。
他不是低不下头的人，只是今天的冲击实在是太多了。
他看着还在抹泪的柳诗兰，愧疚地低下了头，道：“表妹，对不起……”
柳诗兰没有说话。
谢云瑾只得继续道：“怪我太过软弱，父母对我的约束我从来没想过要冲破，也从来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是正确的事情，原来是错误的。一步错，步步错，居然酿下这样的大错，今天还这样伤了你的心。”
谢云瑾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诚恳，以至于柳诗兰渐渐止住了哭泣。
虽然她还是觉得方才的话很过分，但是谢云瑾说的话她又非常理解。
就是因为从小就是这样被父母教育，所以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觉得这门亲事有什么问题。
若不是柳诗兰自己觉得两个人的婚姻不能容忍第三个人，或许她真的会让谢云瑾日后纳妾。
她擦干眼泪，道：“我也在今晚想明白了，或许一开始我们的婚事就有问题。”
谢云瑾沉默了片刻，道：“对不起。”
柳诗兰道：“我会想办法让我父母退掉这门婚事。”
“……好。”
这个时代，女儿家被退婚，对她的名声有影响。
因此谢云瑾让柳诗兰退婚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谢云瑾的这个样子，柳诗兰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我们自幼的情谊我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事情毁掉，毕竟我们还是表兄妹，对吗？”
听到柳诗兰说这样的话，谢云瑾终于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道：“当然。”
祁飘飘见他们两人冰释前嫌了，才笑道：“看来我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嘛。”
柳诗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谢云瑾看向祁飘飘的表情还是有些复杂。
不过如今他也想明白了。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追求祁飘飘了。
在和柳诗兰的婚事处理清楚之前，他都不打算再招惹祁飘飘了。
祁飘飘能感觉到谢云瑾看向自己的目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既然对方没有戳破这件事，她也就当作从来不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