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陆离
他看起来很年轻,估计和陈浮生差不多大,浓浓地眉毛,修长的脸,模样倒也清秀。但头上却是个光头,不过没有戒疤,也不像和尚。
那人一到陈浮生面前,还未等陈浮生开口。就赶紧跪下抢着说道:“我也是大梁人,多谢大人相救......”。还未说完就被郭二打断。
“嗨,你这燕狗倒是嘴快”郭二赶忙对陈浮生道“俺老郭刚刚进了前面那个寺庙查看,没想到一进门就遇到这厮在脱衣服,肯定是想换衣服逃跑,结果被俺逮个正着!”。
“嗯嗯,有道理。”陈浮生轻轻点头,一边盯着那个光头小伙儿。郭二一脸寒意,就等着陈浮生一声令下就把这他拉下去宰了。燕狗都该死!
“冤枉啊,我是前一阵儿在并州被抓来的,那时打了败仗......”。看这情况生死攸关,那光头小伙儿不敢隐瞒,竹筒抖豆子一般,只得将遭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他叫陆离,本是并州的一个举人,今年也是刚刚及冠,比陈浮生小半岁。原本家境不错,从小读书也很用功,几年前就中了举,十八九岁就中举,可是了不得的,反正陈浮生是跟他没得比。
后来也一直在家读书,准备几个月后过了年就去京城待一段时间然后就参加会试,以他的才学就算不能考个会元,登科变成贡士也是没有问题的。以后再争取殿试考个进士谋个好前程。但是天不遂人愿,北燕突然入侵,他们全家被捉住,父亲被杀死,母亲和其他的家中女眷也都被凌辱而死。
燕军看他年轻就把他当做奴隶,做搬运战利品的苦力,带到了云州,后来又被村里管事的用一匹马买了下来,送来了这里负责看管寺庙。他不是和尚,但村里人觉得既然让他住寺庙里,就该有个和尚的样子,于是强行剃了他的头发,给他寻了一个袈裟。让他扮起了和尚。
今天他见梁军杀了进来,就准备赶紧换了衣服来投奔,没想到刚脱完衣服就被郭二逮个正着。
陈浮生瞧他神色不似说谎,就算说谎也不会说自己是个举人,毕竟有没有学问一试便知,太容易戳破。心里已经信了几分,又见他虽然身受巨变,命运曲折,受到巨大打击,却言语清晰,头脑清醒,想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并且能中举人,估摸着至少学问比自己好。一边使了个眼神给郭二。郭二没吭声,不动声色的走了。
另一边赶忙起身扶起陆离道:“既然你是大梁之人,那就快快请起,我等大梁军人此行就是来向北燕报血海深仇的!”。
不料陆离并未起来,反而又趴下重重的扣了一个头道:“恩公受我一拜!”
继而问道:“不知王师来此,是来寻军马的吗?”。
陈浮生听的一惊,难道此处有马?但没有直接去问,毕竟不知真假,只得应声道:“正是,只是一时不知道在哪儿,正准备派人去找。”
又转口问道:“你知道在哪儿?”。
“正是,我带恩公去。”陆离激动的说道。说着就欲给陈浮生引路,但又发现自己下身没有穿衣服,赶忙又止住脚步,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
没想到郭二这时恰巧返回来了,拿了几件衣服递给了陆离,又在陈浮生耳边低语了几句。
刚刚陈浮生给他眼色就是让他去问村民,证实陆离的身份,但郭二不仅去求证了陆离的话,还给陆离带来了衣服,可见他虽看起来粗俗,实则心很细,陈浮生琢磨着这厮当亲兵应该不错。
陈浮生等陆离穿好衣服随着他去寻军马,一路上听陆离介绍情况,原来听闻大梁军进入北燕,云州的官衙就派了一队人到附近村子征调马匹,命令所有的马都要送往云州,耗费了几日终于将马匹集中起来,准备立即送出去的时候,却在路上遇到了梁军骑兵。
没有办法只能就近将马送到了了然寺藏起来,那一队人则朝另一个方向逃走,引开了梁军的骑兵。之所以藏在了然寺,也是因为了然寺有一座空的巨大寺庙,正好用来关马。此时战马正藏在了然寺的后院中。
村子很小,但那了然寺就占了一大半的面积,村民的房屋大多都是围着了然寺而建,这也正好验证了是先有了然寺,后来才有这个村的传言。
了然寺的建筑明显和四周的民居不同,房屋虽已破败,但依稀还有往日的气势,还未进入寺庙,陈浮生就被大门吸引,那大门像是由柞木制成,一尺多厚,上面钉着横九竖九八十一颗黄铜的门钉,虽然已经锈迹斑驳,但是依然还是让人不禁感叹皇家的气势。
天下皆以九为大为尊,所以皇家的门上才会有这横九竖九的八十一颗门钉。文武百官品级越低,自家门上的铜钉越少,而普通百姓的门上是不可以有铜钉的,只能有两个敲门用的门环,这也就是“白钉”的由来,后来就慢慢的演变成了“白丁”。
这寺庙原来是皇帝所建,因此才会以皇家的规格。等进入了寺庙,见那殿宇也是磅礴宽敞,雕梁画栋不再话下,想像当年未荒废时的盛况,叫人感叹不已。这儿当年只是北燕一个皇家的小寺院就如此豪华大气,那比北燕繁荣数倍的大梁的皇宫又是怎样的呢?
陈浮生难以想像!
陆离带着陈浮生来到寺庙的后院,果然看到成群的骏马被关在里面,寺庙的后院本来是花园和禅房,但此时都已被马匹占满。陈浮生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发财了!
云州一直都是北燕优质战马的产地,因此云州对北燕至关重要,禅房中的战马一看就有好几百匹,如果以梁国境内北燕马的价格来算,恐怕就价值至少五十万两以上,此时的大梁十文钱就可以吃一顿饭,陈浮生作为都头一个月军饷才七两多。可见这批战马的价值。
陈浮生心里乐开了花,这简直是天上掉了金元宝砸了头,容我陶醉一回儿,一时间他摸着那些战马,比摸女人还舒服,当然陈浮生还没摸过女人。
不过不耽误他自我陶醉,难道我时来运转了?陈浮生不禁想到了以前的不顺遭遇,那时真是生活没有希望,虽然没有风险,但沉闷到想去死。
看来人还是要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