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撕了你的嘴

远处上的丝竹管弦之音隐隐传来，应该是凉王在和群臣在观看舞姬们的表演，每年的年前凉王都会大宴群臣，作为军队的最高统帅，石保炽也应该参加，但是他没有兴趣，相比之下，还是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吃饭比较舒服。

凉王妃的寝宫外也有很多的宦官宫女，不过有帷幔挡着，倒也没人打搅。窗户已经关严实，帘子放下来了，使屋内更加的暖和，石保炽还在桌上风卷残云，很快他的头上就大汗淋漓，他本就是武夫，身体强壮，所以格外的喜欢出汗。

过了一会他索性连袍子也脱了下来，只穿着中衣，凉王妃也没阻止他，依然是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好像还没长大的孩子。

凉王妃道：“我最近听说过了年，你又要出去打仗了？”她的声音很小，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石保炽听到母亲问话，就放下手中的筷子，又擦了擦嘴，轻轻一笑道：“就是去袭扰一下梁国，没什么大事。”

“当真？我可是听说燕国和南边的齐国的使者都来了，说是要联合起来灭了梁国。”凉王妃又道。

“还没定下来呢。”石保炽一脸轻松地说道，“再说儿臣虽然不敢说自己带兵打仗天下无敌，但是目前还没有敌手，母妃不用担心。”

他又上前半蹲在凉王妃面前，抓住她的手道：“儿臣上阵会注意的。”

“可那大梁我是知道的，国富民强，兵多将广，论国力已然是天下第一的强国，那么大的国家，人口众多，也必定会有万夫不当的勇将，炽儿可不能大意。”凉王妃还是很担忧。

石保炽就好言道：“那只是表象，梁国皇帝骄奢淫逸，光妃嫔就有十几万人，今年梁国最精锐的禁军和燕国打了一仗，七八万人几乎全军覆没，连皇长子都.....”说道这里他突然住了口，又忙道：“反正败的很惨，所以梁军的战力并不强，还比不过巴氏的氐族兵。”

巴氏是凉国的一个邻国的国姓，叫东巴国，也属于东周十六国之一，属于一个多民族混居的国家，但是氐族是其最大的一支，东巴国和凉国之间常年发生战争，但自从石保炽掌军之后，几次大战都以凉国的胜利而告终，东巴国被打服了，再也不敢入侵凉国，现在两国之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邦交。

凉王后却道：“那梁国皇长子战死我是知道的，我虽没打过仗，却也知道战场凶险，你又争强好胜，唉，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

石保炽也是很激动，就直接跪下，把头放在凉王妃的膝盖上，说道：“都是孩儿的错，当时为了大局才这么做，现在也是愧疚终身，孩儿对不起母亲大人！”说着眼泪就簌簌的流了下来。

凉王妃也红着眼，强忍着泪水道：“都过去了，就不提了，你活着就好。”

母子两人原本很欢乐的气氛，却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变得伤感。

但是凉王的宴席之上还是一片欢歌笑语。

大殿之上，众宾客分两边而坐，一面欣赏歌舞表演，一面觥筹交错的饮宴。菜有鱼子、炙鹑、炖羊羔；酒是雪梅酒，最是清冽爽口，用白瓷酒盏盛装，淡黄的酒浆在白盏中如同流动的黄金，就算没有扑鼻的酒香，光是颜色就很怡人。

凉王则是用的是鎏金的银盏，精美绝伦，华彩辉煌。就算是凉国地处偏远，国小民弱，但宴会还是很富丽堂皇，虽然是寒冷的冬季，但是大殿之上有很多炭火取暖，加上人们欢声笑语的热情，即使屋外飘着雪花，屋内也一点儿都不冷。

殿中的舞女更是罗裙半解，美目羞赧，高耸的胸部仅仅被一点点薄纱包裹，美妙的白腿更是暴露在空气之中，她们在鼓乐声中漫舞，婀娜的身姿引人着迷。

凉王端坐在上边，自顾喝着美酒，欣赏着乐舞，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头发略微有些花白，身材也显得很是富态，但是精神很不错，他看的兴起，就拿起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面不改色，想来酒量是极好的。

这时凉国宰相刘知远就适时起身款款地拿起酒杯道：“臣恭贺陛下来年南征梁国，大获全胜，为我大凉开疆扩土！”

余下的众臣也纷纷附和，跟着提前庆功，一时间在年节的气氛中，大殿上更是热闹非凡，其乐融融。

这时坐在一边的一个武将高程却道：“宰相大人，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吧，这南征的事不是还没定下来吗，而且就算是定下来了，梁军兵多将广，也不是那些小国可比的。”

这声音很不和谐，在这欢乐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大殿瞬间静了下来，人们都在偷偷地看凉王和刘知远的神色，无人敢插话。

“听高将军这话，是还没开打就吓破了胆！”刘知远一脸不屑，又道：“还是高将军觉得世子不在这儿，王上就不能做南征的决定？”

这话相当诛心，直接隐射世子石保炽独掌军权，不尊王命，那高程听了赶忙起身就道：“刘知远，你少给老子挑拨离间，你除了阴阳怪气的进谗言，还会什么，国家危难之时你出过一分力吗？”

高程脸色十分难看，明显内心里就瞧不起刘知远。

不料刘知远却面不改色的道：“嗯嗯，高将军说的对，世子会打仗功劳大，看样子高将军早就投效了，还有据说只有那些昏君才会听信臣子的谗言，高将军这话的意思估计是对王上也不满意呀。”

“老子撕了你的嘴！”听到这话高程就要暴起，刘知远也吓了一跳，他个子挺高，但毕竟是文官，又很瘦，高程如果要揍他，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这时凉王听了他们的争吵也是一脸不悦，刚刚的雅兴完全被打搅了，他把酒盏重重的拍在桌上，大声喝道：“住手，你们还把本王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