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出路

特别是底层的士兵，他们无权无势，完全是拿命来换那么一点赏银，又没有话语权，如果上面的将军不管他们，那么受了委屈基本也无处伸冤。

因此自从陈浮生开始带兵，他就很重视底层士兵和伍长、什长的想法以及需求，争取得到他们的拥护，因为打仗就是这些人冲在最前面，死伤也最多，队伍战斗力强不强全看他们肯不肯用命。

这时陈浮生突然想起来墨玉手下曾有探子被燕军捉住，然后因为是女人所以被燕军疯狂的糟蹋，三个人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年纪很小的活了下来。

不过当时生命垂危，所以陈浮生就安排人将她送回了北固镇，让钟老头负责治疗，后来因为忙于战事，这个事儿自己也就没过问了，现在不知道，那人救活了没有。

于是陈浮生对着缓缓站起来的钟老头道：“我记得曾有一个女子被送到先生这里请您医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钟老头用手摸了摸发红的脸颊，又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就忙道：“草民已经将那姑娘治好了，这就带将军去瞧瞧。”

陈浮生一听，当即来了精神，就随着钟老头走出了伤兵所住的房子，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心道：这个捡来的老头看来还真是有些本事，那个小姑娘自己是亲眼见了的，当时全身都被折腾的一片狼藉，血肉模糊。

由于当时是全身赤裸的，所以他也没去探鼻息，不过肉眼看上去就像个死人了，加上另外两个年长的妇人都被弄死了，那个小女孩居然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

陈浮生跟着钟老头一路往北走，穿过密集的营房，一直到了树林的尽头才停了下来，此地是军寨的围墙和树林的交界处，所谓的围墙其实是用碗口粗的圆木一根根将底部埋在土里而建成的。

在围墙外还有拒马和壕沟，因此这围墙虽然看起来简陋，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此时那个小姑娘正靠着圆木呆呆地望着远处，对于身边的情况完全没有注意。

陈浮生见了也并没有立即靠近，反而看了一眼钟老头，还未开口，钟老头就立即用极小的声音道：“这李小娘当时肯定是被很多人强暴过，不仅下身被撕裂了，连大肠头也受了损伤，血流不止。不过估计是因为年纪还小，所以糟蹋她的人相对少一些，而且她体质也不错，所以才死里逃生。”

说着他看了一眼陈浮生，发现他没吭声，脸色阴沉，就又道：“她一醒过来就要寻死觅活，不过最近情绪好多了，只是还是很消沉。”

“她身上的伤都好了？”陈浮生轻声问道。

钟老头立刻道：“她受的伤主要是撕裂伤和擦伤，大多都是皮外伤，只要当时救过来了，就没多大的事，慢慢调养即可。”

平心而论，陈浮生觉得这李小娘受到如此伤害自己也有责任，毕竟她是自己的手下，是为自己在办事，尽管这事李小娘可能并不知道。

这时一丝风吹过，这个时节天气已经挺炎热了，所以风吹在身上带来一丝凉爽，陈浮生缓步靠近正在发呆的李小娘。

李小娘一动不动，陈浮生渐渐地走近，很快他就发现李小娘面色很差，一片惨白，嘴唇也很干燥，甚至有的地方破了皮还没好。

看样子是消沉绝望了很长时间，不过这也很正常，换做谁遭遇了这种事都是极难接受的。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娘而言，被无数个壮汉轮流施暴，这就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理上的摧残。

很快李小娘也发现了有人在向她靠近，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陈浮生也彻底看到了她的样貌，上次看见她时，她还是赤身裸体，满身鲜血，陈浮生也没具体观察她的模样。

只见此时李小娘双眼微红，面色惨白，脸上还有一些尚未痊愈的伤痕，她的脸很小，面色稚嫩，好像还未长开，加上又很瘦，在陈浮生眼里，这完全是个还未长的孩子。

李小娘也看了来到自己身边的人，那人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军服，但是又和普通士兵的军服不一样，在军寨中也待了一段时间了，她知道这是当官的才能穿的。

但仔细一看，那人却很年轻，人很精壮，双眼炯炯有神。而且那人也盯着自己再看，吓得李小娘赶忙又把头扭了过去，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

陈浮生看到李小娘把头又转了过去，就道：“我叫陈浮生，是大梁的禁军，你干嘛要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没脸见人。”李小娘黯然地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陈浮生看不见她的脸，但他估计这会儿李小娘大概是已经哭了。

接着李小娘就又委屈地说道：“我就不该活着，张姐姐和潭姐姐都死了，就剩下最没用的我还活着，我现在活的生不如死！”

陈浮生寻思这说的张姐姐和谭姐姐估计就是另外两个探子，她们都被燕军糟蹋死了。接着他又转念一想，现在李小娘虽然看起来很忧伤，可是毕竟开口说话了，这就说明她并不是心已经死了的人。

如果一个人真的是抱着必死之心，肯定不会说这么多了，而且也不会这么伤心，都要死了，伤心有什么意义？

于是陈浮生就道：“她们都是为了大梁而死的，就是因为她们舍命探得了消息，我军才消灭了燕军三千多人，赶跑了燕军，她们和你都是英雄。”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李小娘，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很明显抽泣声小了一些。陈浮生觉得她可能是觉得以后的生活没有希望了，据说墨玉收留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那这个李小娘大概也是如此。

这样一个小姑娘没有家人和朋友，现在又失了清白，的确是无路可走。于是他就道：“你以后就跟着墨玉吧，你现在年纪还小，可以和她学学本事，每月都会有例钱可以拿。我会吩咐她不让你再出去办事，这样也会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