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天字房在祥龙客栈西北角,房间都在二楼,一到四号房共一条走廊,不过上楼往左边的一号房独占一边,往右是三到四号房间。
兰倾颜提了酒和下酒菜穿过大厅往西北方的天字房走廊而去,就见一人迎着月光,踩在铺着小石的路面踱步走来,身影稍显孤单却又自带一种王者之气,不禁多看了一眼;对面之人也看到了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走了过来。
两人没有说话,一前一后往天字房走过去,在天字房上楼之处,兰倾颜停了脚步,身后之人正好也走到了楼梯处,两人都停步在楼梯下互望着,看清对方时,两人心里同时赞叹了一声。
这男人正是天字四号房的六公子,兰倾颜见这男子和兰止言年纪一般大,修长的身形都高出来自已一头,皎洁的月光下的俊颜,比凤小刀和自己的两位大哥更胜一筹,两人就这么静静对望着,似乎有着似曾相识之感,不一会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六公子微笑着侧了一下身子,兰倾颜也回报笑了一下,也不客气先上楼而去。
天字一号房间里,没有凤小刀的身影,桌上放着七千两银票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事,需要些时日去处理,办完去北都寻你。
躺在床上的兰倾颜有些失落感,凤小刀不辞而别让他有些难过,毕竟是自己出了丰香宫交的第一个朋友,两人结伴同行的这几天,兰倾颜已经把凤小刀当成了好兄弟,平常被家里的兄长照顾惯了,独自行走江湖的这些日子,凤小刀对他的照顾虽然不够细致,却也让他有些依赖;心想早点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才好,自己不该隐瞒他。
祥龙客栈不远一处屋顶上,一道身影站立了很久,然后便向临江城外而去,不多时,只见十几道身影追着那道身影而去。那十几道身影之人都带着一副鬼面。前面那道身影自然是凤小刀,他带着后面追来的枭鬼门众人直奔夔龙山而去。
四号房,六公子叫来身边清秀的少年,低声吩咐了一般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伯怀瑾不是很放心,赶到天字六号房,继续劝说着伯其安带兵护送兰倾颜。“二哥,行哥哥没有带着倾颜一起去北都,也是因为知道我们会在临江城,你可不能不管。”
“小瑾,二哥清楚,宣日城外那两万丰香军,不也没随兰止行回北都。只是此事还需好好商议。”便把兰倾颜与杜游龙几人的过节稍微说了下。
眼下,自己这三千兵马带着兰倾颜过夔龙山,临江城内,杜游龙耳目太多,必定瞒不过,倒是兰倾颜与那商队一起的话,自己也注意到码头那商队的货物确实较多,这样夔龙山主要目标必定是那商队,这样自己带兵保护着兰倾颜过夔龙山就容易多了。只是,要怎么找机会与那商队的头领认识上。
此时,四号房那清秀少年便带着拜帖叩响了天字六号房房门。
天字一号房,兰倾颜昨晚几乎一晚没睡,现在还睡着未醒。
蜿蜒的临江中,十五艘货运船竖一字形排列在江面行驶着,船上丰香宫的旗帜迎风飘扬。其中一艘船上兰平江把手里的信鸽放进笼子里,打开字条看了一眼,便起身往另一船舱而去。
兰止行接过纸条看了起来,“啪!”一掌拍在了桌上,一旁的阿羽和众多侍卫都吓了一跳,他们几乎很少会见大少主发这么大火。
“该死的杜游龙!”兰止行又一把抓起纸条握在手里化成了粉末。三弟会以这样的方式和杜游龙相遇,没在他的算计内。
“其他人先出去,平江你留下。”兰止行说道。阿羽便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兰平江小心的看了眼兰止行的脸色,继续禀告:“沙堂那边传来消息,枭鬼门已经找到了银凤。”兰平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二少主传信,须奇山的七杀帮一夜之间,被一支神秘军队所灭。还有,宣城的皇宇拍卖行新派了一名叫程越的管事上任了。”
兰止行听完,静思了一会,问道:“此次在临江城的那支商队可是天英山庄的?”
兰平江自然知道大少主问的是哪支商队,当下回答:“是的。”
临江城内,祥和茶楼一间雅间内,伯其安正和天字四号房六公子坐在一起喝茶。
两人已经分别介绍完毕了,那六公子自称天英山庄莫天英,伯其安自然知晓天英山庄,这天英山庄在天府国最南边,那边地产丰富,商贾众多,最有名的就是这天英山庄,传世山庄也与其有过生意往来,并没有见过其庄主,因为这天英山庄背后的老板太过神秘,江湖中没有太多此人的信息,今日一见,没想到是如此年轻,如此丰采之人。
“今日冒然相邀,天英有一事有求于伯兄。”莫天英给伯其安杯中加了茶说。
伯其安没有端杯,微笑着说:“莫兄何事相求,其安能办到定当尽力。”
“天英山庄此次行与北都的生意很重要,货品也较多,恐难过那夔龙山,想劳城外传世山庄兵马护送一程,价钱好说。”
“哦?”伯其安端起来茶杯,没有喝,开口问道:“不知莫兄能出多少?”
夔龙堡中,杜游龙背部刀伤还很严重,郎中在给他换药,旁边一身穿短掛的汉子正说道:“属下已经打听了,大金镖局接了那天英山庄的镖,此次货重,二当家要我问下首领这重货要出手不,对方已经托了重金过来,二当家也给了令旗。”
“我要你去查的临江城那两少年的事怎么样了?”杜游龙侧着身子问道。
“我安排了人正盯着,那两少年倒是请了大金镖局的三人吃过饭,其中一位是陈震东的女儿陈金枝。后来便没见两人出那祥龙客栈。”短掛汉子回复。
“大金镖局?天英山庄,那边多安排些人盯紧些,再找些人,把陈震东的女儿,那陈金枝给我抓过来。”杜游龙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正穿着衣服吩咐着。
宣城皇宇拍卖行,程越的房间里,程越正盯着桌上的银壁琉璃塔发呆,当今陛下派人把这银壁琉璃塔送来,要他在拍卖会上进行拍卖掉。正是这东西造成了上一任程管事的死因,如今给了他来处理,他内心总有着不安。
夜色中,宣城北门士兵正打开城门,一辆马车和两百护卫进了城中,直往城东南而去。宣城城南一处民宅外,密密麻麻围了一群黑衣蒙面人,其中一声音浑厚的蒙面人说道:“等下手脚利落些,那二少主没在城中,人抓到了从南门走,这边是丰香宫的地盘,大家都小心点。”然后就做了一手势。黑衣人纷纷进到了院落里。
院子里房间内点起了灯,钟兴桥对妻子说:“去把梨儿叫醒,拿好兵器,我先出去看看。”便提起一把长刀,悄然走到了门口,旁边房间,钟落梨已经穿好衣服,也提了把刀出了房间来,钟兴桥的妻子余梅连忙拉了钟落梨进了自己房间。
钟兴桥慢慢打开房门,就见一道银光闪过,一把刀劈了过来,当下闪身躲过,并喊着:“余梅!快带梨儿走!”持起长刀横在了门口。
余梅拉着钟落梨就往后门而去,“娘!我们不能丢下爹。”钟落梨想回身去帮她爹。
余梅死死拉着她:“梨儿,娘求你了,不要回去,快和娘走。”说完拖着钟落梨来到了后院,后院门被“砰!”一声推开了,进来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余梅转头快速嘱咐钟落梨:“梨儿,一定要听娘的话,等会找机会就跑,一定不要管我们。记住!”说完持剑与黑衣人战了起来,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说:“快点解决这娘们,别伤到她女儿。”围攻钟落梨的四名黑衣人有所顾忌,一时拿不下钟落梨。
房间内,钟兴桥一把把油灯掀到屋内的稻草上,把房间点起来,八月初,天气干燥炎热,大火一下烧了起来,房间内的黑衣人只能退到房间外,衣服着火的钟兴桥直接奔到后院,一刀劈向围攻钟落梨的几人,“梨儿!快!快走!”
旁边的余梅已经受了重伤还在苦苦支撑,“梨儿!快走!不要让娘白死了。”
十几位黑衣人被钟兴桥夫妻缠住,一下脱不出身,钟落梨早已泪流满面,一咬牙往院子外冲了出去。
前面院子的黑衣人也赶到了后院,那声音浑厚的黑衣蒙面人说道:“钟将军,何苦如此,得罪了。”挥刀砍向了钟兴桥,余梅已经被一黑衣人一刀砍死在地了,钟兴桥悲愤欲绝,也早就身中了几刀血流不止,他望向钟落梨离去的方向,死命阻挡着这群黑衣人。不多久就被那声音浑厚的黑衣人也一刀砍到在地,身上马上被砍了十几刀,钟兴桥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追!”黑衣人往钟落梨逃走的方向追去。
黑夜中城南燃烧的火光引起了在城内行进中马车里的人注意,护卫队里十几骑立刻离开去打探,附近的居民也惊醒,纷纷起来灭火。
马车只稍停了一会,便继续行驶起来,不一会经过一拐角,只见一黑影冲到了马车前,赶车的护卫急忙拉住马车,马的嘶鸣声中,马车内也传来一声痛呼。车后的护卫队立刻抽出兵器围了过来,那冲出来的黑影倒在了地上没动,七八名护卫上前用兵器指着,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刺下去。
“嘎吱”车厢门被打开,兰止言捂着脑袋出来,“怎么赶的车?”那赶车的护卫连忙跪倒在地,一指地上的人说:“回禀二少主,此人突然冲撞出来,属下已经来不及停了。”
“谁啊?不知道宵禁吗?乱跑个啥。”兰止言那一下头撞得有些重,隐约看到地上是一名女子。一挥手,要挡在前面的护卫闪开些,下车走了过去,护卫首领连忙过来说:“二少主,小心!”
地上之人自然是钟落梨,刚才疾跑当中差点就被那马给撞到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这才爬起坐在了地上,一抬头,七八柄长枪正指着自己,心想自己也逃不过了,自己娘亲和爹爹就这样为她而死了,心中悲来,眼泪哗哗流下来,兰止言只见那姑娘一脸脏兮兮的,一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泪珠正滴滴答答滚落着,一时不好问话,只能说:“把她带到府中问话。”
护卫长拿出绳索把钟落梨反手绑住,放到了自己马背上,众人跟着马车赶回了兰止言的府邸。
客厅里,去查看的护卫回报,是城南一民宅起火,里面有着十几具尸体,身份还在查验中。
钟落梨被带回兰止言府邸,直接关进了府里的牢房中。并没有人来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