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怪物,是一盘菜
“轰！”
方圆周身猛地炸出团团烈焰，簇拥着方圆越飞越高、越飞越疾！
炙红的身子、橙色的双翼、舒展的尾羽，一只纯粹由烈焰构成的大鸟，燃烧着日冕的温度，忽的张开了翅膀！
“金乌·焚！”
火焰巨鸟，一声怒叱，不祥降世！
正在四处追击的托马斯忽然感到了源自灵魂的恐惧，蓦然回首，成吨的血液在身前汇聚！
血液构成的巨大蝙蝠，倏忽间，张开蔽日的蝠翼，呲出獠牙、无声嘶吼！
带着腥臭的风、邪恶的眼，逆空而上！
金乌与血蝠狠狠撞在一起，橙炙与殷红骤然在半空将彼此碾碎成零落的光……
赛拉雷斯躺在地上，仰望苍穹，无力的笑了笑。
到底还是又一次败给了这个东方妖孽……
“塞拉！塞拉！在这边！快来！”
清脆的女声响起，赛拉雷斯偏头看去，不远处，下水道井盖被掀开，穿着红色礼服的温蒂，正在焦急的向他招手！
赛拉雷斯笑得眯起了眼睛，艰难的爬了过去，直到坐在井口边，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起来。
“塞拉，怎么还不走？”井道里传来温蒂的声音。
赛拉雷斯终归是下定了决心，脱下了自己的将军制服：“稍等一下……”
……
深层小镇，镜壁之前。
“哥！”
洛洛嘶声大哭！
方圆单膝跪地，半截西瓜刀拄在地上，另外半截，插在胸口，血液沿着粗制滥造的刀身，成股流下！
“明明掌控着让世界颤抖的力量，却为了所谓的亲情，弃之不顾，更可笑的是，她还不是你的血亲！”
托马斯用冷冷的嘲讽，来掩盖心底深处的惊恐不已——那毫无感情的黑白之姿，已经深深刻入了托马斯骨髓之中。
“一个喝血的怪物……懂什么……血亲……”
方圆低着头，手臂颤抖，撑住刀柄，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提刀的手臂摇摇荡荡，似乎断刀的重量，就已经是其极限。
“人的羁绊，可不仅仅是那几条随时会突变的dna啊……”
方圆仰起头，面带微笑，满脸鲜血。
“……酸甜苦辣咸、爱恨离别愁、生老病死痛……哪一样，都是神的奢望呐！”
“说了你也不懂……”方圆的断刀前指，西瓜刀刀身慢慢变宽，变成了一把地摊上随处看见的普通菜刀，“怪物，就是饥饿的人、餐桌上的……一盘菜啊！”
说罢，方圆大步走了过去，踉踉跄跄，但坚定不移！
托马斯嗤笑着，随手一拳打在了方圆脸上。
方圆的脑袋被打得猛的一摆，但手中菜刀也实实在在剁在了托马斯身上！
半截入肉，碎骨崩飞！
“啊！”
托马斯惨痛的嚎叫，随即便退！
方圆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拉住托马斯的手腕，菜刀对准托马斯的脑袋劈去！
托马斯疼痛难忍，下意识便用手挡去，菜刀嵌入前臂，血浆迸溅！
“啊！你这个疯子！”托马斯又疼又气，“这是什么泼皮无赖打法！”
方圆笑得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庇护所里，不这样打，就活不下来！你感受一下！”
说罢，也不顾托马斯掏向自己肚子的利爪，菜刀再剁！
托马斯这辈子受过无数更重的伤，但从没感受过这样极致的痛！
这刀！不一样！
吃痛之下，托马斯蝠翼胡乱拍打，眼看着就要离地，方圆瞬间松开手，闪电般的搂住托马斯的脖子！
瞬间鼓起的肱二头肌和小臂肌肉，勒得托马斯感觉脖子都要断了！
“庇护所里不流行空战，咱俩试试！”方圆肆意大笑，状若癫狂！
菜刀连剁带捅，管你什么要害不要害，只要够得着，砍你！
托马斯的两只翅膀痛的抽搐，带着二人上天入地、东飞西撞、满地打滚！
混乱中，托马斯的脑袋晃来晃去，终于从方圆的麒麟臂中硬挤出一丝缝隙，一口咬住方圆耳朵！
方圆闷哼一声，脖子上青筋鼓跳，猛的一甩头，彻底把耳朵拽断！
回头一口咬在托马斯脖子上！
喉头低吟，只有他和托马斯二人听得清楚：“我小时候，咬过的人，不见得比你少！”
洛洛跪在平台上，无助的痛哭失声、泪雨滂沱……
昨日的青葱少年、今朝的浴血青年，同样的决绝、以命换命，在她眼中重叠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助的岁月……
……
表层小镇，中心广场。
托马斯被一刀贯穿心脏，两只手无力的抓挠胸前长刀，形态不断变幻、一会儿是个迟暮的老头、一会儿又是窈窕的妇人，眨眼间又变成狰狞的恶鬼……
方圆背着手站在托马斯身边，冷眼看着地上的怪物，他的生死，就在方圆的一念之间。
胖老头心有余悸的偷偷打量了方圆一眼，打了个哆嗦。
“那个……”老头想了想，到底该跟面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以什么样的语气、用什么样的措辞来说话比较好，“托马斯就这样……挂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现在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方圆礼貌的回答，又略带好奇的问道：“深层小镇怎么样了？”
胖老头看了方圆一眼，神色复杂。
“我已经把你妹妹的深层意识带了回来，她随时会醒，你不过去看看她吗？”
胖老头指了指碎木渣之间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洛洛原本的模样，一身黑色作战服，碎短发。
“她醒过来，应该是非常想第一眼看到哥哥的吧……”
“随她，玉不琢不成器，不吃点苦头，怎么也长不大。”方圆淡淡地回道，自从确认了洛洛的安危，他便再没多看过一眼。
“额……”胖老头迟疑着，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们兄妹……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
“嗯？”方圆饶有兴趣的回头看了一眼胖老头，“您看到了什么吗？”
胖老头又哆嗦了一下，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就是另一个你，在里头快把托马斯打死了……我看场面比较血腥，就提前把你妹妹接了出来，其他什么都没看到！”
“哦，我只需要眨眼的工夫，就能完成这边的工作，麻烦您在合适的时间通知我，以确保两边的同步。”
胖老头突然面露惊恐，比比划划、支支吾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