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近几月来，曲毅都没法联系上轩辕青霜与萧寒宇。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再次尝试联系。
原以为也会失败，再失败的话，他就只能传消息给掌门，让掌门强行将宋蔚然带回去，没想到竟然联系上了！
“谢天谢地，青霜师叔，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曲毅捂着通讯玉珏，小心的看了眼山间大石上的少年，悄悄的跑得更远了。
山间凉风阵阵，吹动着少年脏污的白袍，寒光凛冽的太合剑散乱的扔在身后，跟主人一样黯淡无光。
无论橘黄色的猫猫如何放肆的在他衣兜里踩来踩去，少年始终闭着眼，对外界喧嚣充耳不闻。
眼圈发黑，胡子拉碴，及腰的青丝粘成一缕缕，毛躁的结在身上，气息诡谲，萎靡不振，哪还能窥出原本端方雅正的君子模样？
曲毅急得要死，也不在乎对面的人回没回答，滔滔不绝的讲道:
“师叔，救命啊，你可要想办法啊，宋蔚然那小子都快要走火入魔了！
“这些时日他道心动摇得厉害，到现在周身气息都隐隐有些变了，我担心继续下去的，他就真的被心魔控制了！”
“心魔，怎么回事？”
事关重大，轩辕青霜正色起来。
曲毅便将之前在阴煞古城遇到的事和盘托出，着重讲了楼溥心与白雅之间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强调了最后楼溥心的感谢举动。
轩辕青霜一脸凝重：
“你说宋蔚然因为楼溥心遭遇的不公而生出了心魔？
“从你刚才讲的故事来看，楼白二人确实可怜，但这不至于引起心魔吧？
“其实，从表面上看，那位楼城主为爱与全世界为敌，是挺值得人赞叹的，但实际分析来看，他做事不理智，为人不成熟。
“那场所谓的婚礼，只是一场与白家高调宣战的戏，除了将与白家的纠葛宣告天下外，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所以最后的感谢，我也不人认为是真的感谢。”
楼溥心，楼溥心……
怎么感觉有点儿耳熟？
刚好，才杀了个姓楼的，也不是个好玩意儿！
曲毅跺脚，戒备的看了四周一眼，忿忿的应道：
“我也是那样觉得，但那家伙就是听不进去，不时的念道‘何为正，何为邪’，‘何为人间正道’这些高深莫测的言语，听得我头大！
“师叔你知道吧，他向来珍惜的太合剑，都被他随便的扔在地上！这下，他可是病入膏肓了，没救了！
“之前摆着脸，不苟言笑，装老成，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一个泥点子都不能有！
“现在，呵，好家伙，一天到晚半死不活的，乞丐都没他这么邋遢！”
缓了口气，恶狠狠的说道：
“要不是我修为不够，我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姓楼的给大卸八块！”
若不是那姓楼的，光风霁月、俊逸出尘，未来的正道魁首，受人追捧的白衣剑仙，被无数女弟子爱慕着的掌门首徒，又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样？
他更气恼的是，在宗门中能游刃有余的处理诸多事务的宋蔚然，怎么还会如此天真？
该说山海派人皆心性至纯，还是该说宋蔚然不忘初心？
还是，说他蠢？！
是，他是有些看不惯宋蔚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现在的宋蔚然宛若明珠蒙尘，让他忍不住扼腕叹息。
曲毅情绪起伏，声线掀起波澜，他压着心头的恼和怨，郑重的说道：
“青霜师叔，你一定要想办法！
“如果再不将心魔除了，那家伙就毁了！
“师叔，师叔？”
暂无人应答。
过了一小会儿，如雨打芭蕉般微凉且清脆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犹疑：
“你说那姓楼的叫什么名字？”
曲毅一怔，急急应道：
“楼溥心，阴煞鬼王，原春风城城主，修炼了什么傀儡术……”
说到一半儿，顿时反应过来，
“师叔你是要去杀他么？”
曲毅带上了几分急切，回头看向远处的宋蔚然，见少年仍然盘腿坐在石头上，吹着山间冷风……
淋起了瀑布？
猫猫怎么拽，他都不肯从激流下出来？
曲毅立马回神，毫不犹豫且语速极快的将楼溥心的外貌勾勒出来。
“长相属俊美之流，气质冷傲，眼神讥诮，鼻孔看人，一身黑色锦袍，绣着金蟒，就冲那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皇太子……”
片刻沉默。
“我想，”轩辕青霜停顿，嗓音沉沉，“你说的那人，刚刚被我给杀了……神魂俱灭的那种。”
“什么？”
曲毅大惊，通讯玉珏脱手而出。
山间的风鼓动衣袍，健硕的少年一身紫衣撅着臀，努力将挂在山崖边的通讯玉珏捞回来。
压着声音，鬼鬼祟祟的问道：
“师叔你是说，你将姓楼的杀了？就在刚刚？难不成师叔你早就知道宋蔚然的情况？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啊，那小子正半死不活的淋着瀑布呢！”
宋蔚然生出心魔，无非是觉得楼溥心可怜，落到那样的境地都是世人苛刻，白家罪恶，而不是楼溥心的过错。
只能说，楼溥心将形象立得太好了，欺骗了她家涉世未深的小崽崽！
这心魔，说实话挺好解决的。
将楼溥心的丑恶面暴露给然崽崽看就好了，虽然、似乎有些残忍，可不经历社会的毒打，又怎么会成长？
这种事，放在早就经历毒打的乖徒儿身上，肯定不会中招的！
还是那句话，小然儿单纯了。
为了彻底消除心魔，轩辕青霜将楼溥心的假面撕开，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你告诉小然儿，楼溥心已死于本尊剑下！
“原因是那狗东西想要将本尊炼成傀儡，把本尊当成他心上人神魂的容器。
“还有，那狗东西用活人精魄饲养血魔灵，修炼邪术，眼见不敌于我，便对本尊大加辱骂，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好似本尊不死，便有违天道一般！”
“还是我低估了，他怎么那么恶心？”曲毅嫉恶如仇。
“我早知道他不是好东西！能想得出将死人炼成傀儡，还在死人的帮助下大肆举办婚礼，这样的人心里怎么可能正常！”
轩辕青霜又补充了几句：
“你记得告诉小然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很多事眼见不一定为实，很可能只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
“正邪的判断不能根据一面之词，道听途说的真相多半是有心人修改润色后的真相，以这样的‘真相’去判定正邪，难免有失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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