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单小月投河
周启仁看不下去了,他看着单小月道:“姑娘,你不要害怕,你被他是我亲眼看见的,当时茶馆也有不少证人,他们都可以替你作证。”
单小月却是怕极了。
若她是一个人,她可以状告陈老爷,可是她还有爷爷,还有一帮唱曲的伴奏,她担心他们因为她遭受报复。
她抬头道:“我不告了,我是被陈老爷打了几下,但只是很轻的几下,我身上其他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周启仁不可置信地看着单小月:“你为何撒谎?”
“我没有撒谎,周捕头,谢谢你替我出头,我……我真的不告了。”
台上的张县令松了一口气,既然单小月都不告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审了,一会儿就将陈老爷放了,再上门赔个不是就行了。
陈老爷被松绑,他恶狠狠地瞪了周启仁一眼,然而周启仁根本就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被带出去的单小月和单大梁。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是夜,周启仁不用值差,和花瑜躺在床上。
花瑜已经换好睡衫了,这睡衫是她特意订做的,上好的丝绸,很适合现在六月的天气。
可是,周启仁却是睁着眼睛看着房梁,压根没有看她。
她不满地问:“大仁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看人家?”
周启仁伸着大长手把她揽入怀中,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可依然兴趣不高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不开心的事了?”花瑜问。
周启仁点点头,然后就将今天的事说了。
花瑜听罢,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大仁哥没有做错,做的是这个世道,明明大家都知道是陈老爷的问题,都同情单小月,可就是拿陈老爷没有办法。”
周启仁又点了点头,然后在花瑜的额头上亲了亲。
花瑜见周启仁还是开心不起来,知道他心里烦,便道:“早知道干捕头这么烦,当初还不如就在家里卖臭豆腐。”
然而,周启仁的心态已经变了。
他道:“倘若一直卖臭豆腐,那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把自己当成一只井底之蛙,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捕头干了一段时间,遇到很多事情,我就觉得城中的百姓需要我。”
花瑜又点了点头,周启仁就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他看不得老弱被欺凌。
“大仁哥,烦心的事不用想太多,毕竟咱们能力有限,能尽好自己的义务,帮到能帮的人就好了。”
周启仁看向花瑜,随后又抚了抚她的脸,道:“有你陪着,真好。”
花瑜对他甜甜地笑了笑,周启仁看到她这个笑容,原本乌云密布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情朗起来,他抱紧了她,再朝她压了下去。
“你今晚这一身衣裳,极美。”
“……”一夜尽在不言中。
……
翌日。
花瑜一早和小怜去买牛乳。
买牛乳需要到城西,那边有一条河,宽有七八米,河上有一条桥。
今天那条桥上围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花瑜喜欢看热闹,便问一个刚看完热闹的大婶:“婶儿,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呢?”
那婶儿愤愤地道:“死人了!”
“死人了?淹死的?”
那条河不至于淹死人,除非喝醉了不小心掉水里。
婶儿道:“谁知道是不是淹死的,反正鼻青脸肿的,认不出来。”
花瑜隐约觉得不对劲。
不一会儿就有衙门的人来了,带头的正是周启仁。
小怜喊了一声:“大仁哥!”
周启仁看到她们了,但是公务在身,所以他只点了点头,随后就让人群让开,他要去看尸体。
结果一见那尸体,他顿时惊了。
虽然尸体已经泡大了,可他依然能一眼认出来,那就是单小月。
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死了?
又过了一会儿,单大梁也来了,他哭着喊着:“小月啊,我可怜的孙女哇,你才十五岁,怎就这么短命啊?”
周启仁握紧了拳头,他隐约能猜到这事是谁干的!
而花瑜看着周启仁的神情,也猜到了死去的姑娘可能就是他昨晚说的那个。
……
陈老爷今天照样去茶楼喝茶、听戏。
昨天的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从衙门回来之后,他当天夜里就让人把单小月逮来了,一顿揍后扔到了河里,可怜的单小月,直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的命运为何这么凄惨。
明明已经退让了,也不打算追究了,为什么还会遭来杀人之祸?
陈老爷悠闲地喝着茶,哼,跟我斗,下辈子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河边淹死人这么大的事,早就在城里传开了,老百姓们都恐慌,担心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可是,这种事还是要看衙门处不处理,否则谁敢去声讨?除非不要命了。
周祥今天小去饭馆吃饭的时候,也听到有人说了这事,他万分无奈,回来就照着这件事写了一个新话本:《河边的女子》,写的是一个女孩逢人就述说自己的遭遇,说自己被人困在河边出不去,可没有人帮得了她,甚至好像听不到她说话。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绿林好汉,这个绿林好汉答应替女子报仇,但女子要嫁给他,女子答应了。绿林好汉把坏人杀了,过来跟女子成亲,洞房夜才知道女子是鬼。
周祥洋洋洒洒,很快就写了一万字,当天拿去书社,书社老板见状,觉得这篇短话本十分贴合时事,是当下的热点,一定可以大卖,于是加急印刷了一万册,第二天就卖了一大半。
张县令今天也头疼得很。
经过昨天一天的发酵,现在舆情越来越激烈,好多百姓都表示要彻查这件事。
周启仁昨天就在彻查了,已经找到了关键证人,单大梁也后悔昨天没有追究,现在痛哭流涕,说即使命没有了,也要追究。
周启仁已经把证据找着了,只等张县令立案。
张县令一直在叹气,一边是来势汹汹的民意,一边是每年都给衙门资助的陈老爷,衙门属于清水衙门,上面拨下来的资金有限,却又要养这么多捕头和办案的,不靠地方乡绅,哪里过得去?
张县令本人也拿过陈老爷的好处,例如过年过节的时候,接受陈老爷的送礼,里面时常夹带点金元宝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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