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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只爱我一个

徐愿景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世界阴冷诡异。

她看到徐裕名和冯琯坐在两把椅子上,冯琯神情凄惨,流着眼泪。

徐裕名则面容狰狞,宛如恶鬼。

凄凉狠厉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而过。

“裕名,我早就忘了他,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在跟我之前你就是个残花败柳,装得多冰清玉洁,你真让我恶心。”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一晚是你……”

“闭嘴,我不想再听你多说一个字。你骗了我,就用你这辈子来赎罪吧!”

“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吗……”

“爱?你也配!”

冯琯的脸偏到一边,脸上的巴掌印鲜红,她眼里流出了血,突然凄凄地望着徐愿景,“景宝,男人都不可信,这辈子都不要相信男人……”

徐愿景睁开了眼,脑子里全是冯琯流着血泪的样子。

她大口喘着气,整个人像是突然被从地狱里拉回来,惊恐的感觉将她包围着。

她不懂。

她为什么会梦见这样的冯琯。

就好像。

她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可是。

她只是抛弃了她,并不是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徐愿景猛烈喘息着,忽然一口气梗住了。

她蓦地转头,看到两张写满关切焦急的脸。

冯鸽的嘴唇不断地开合着,说着什么,可徐愿景什么都听不见。

惜惜嫩生生的小肉脸挂着眼泪,大大的葡萄眼里全是晶莹的水光,小嘴同样张动着,很害怕的样子。

徐愿景心口生疼,着急地抬高身子。

“愿愿,你别吓小姨,愿愿……”

“妈咪,妈咪,惜惜害怕,惜惜好害怕……”

徐愿景:“……”

冯鸽和惜惜的声音骤然无比清晰地拂进耳朵。

徐愿景双眼通红,伸手握住惜惜的小手:“宝贝儿不怕,妈咪没事……”

出口的嗓音干哑,粗粝。

“哇呜……”

惜惜扑过去抱住徐愿景汗涔涔的脖子,小脑袋趴在她肩头,哭得难过极了,“妈咪,你刚才吓死惜惜了……”

徐愿景欲抬起另一只手抱她。

“别动。”

冯鸽轻轻按住她的手臂,眼眶很红,“你手上插着针管。”

徐愿景这才注意到,床边立着一个输液架。

她皱了皱眉,看向冯鸽。

冯鸽焦急憔悴的样子让她心口狠揪了一下:“小姨,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我就是欠你的。”

冯鸽哑着声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愿景方才昏睡之中,突然痉挛的模样吓坏她了,她还以为……

徐愿景浑身无力,心口像是压着沉重的石头,整个人都在被拽着往下沉。

她这次,真是有一种病来如山倒的感觉!

怕她担忧,道:“好多了。就是身上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你的汗跟下雨一样,能不黏吗?”

冯鸽说着,就要将黏在她身上的惜惜抱走。

徐愿景对她摇头。

冯鸽一顿,眼神深了,她收回手,眼眶更红地盯着徐愿景。

她什么都没说,可徐愿景却知道她的心情。

心里也很难过,垂着眼睫,哑声道:“小姨,他是荣家的人。”

荣家?

“禹城那个荣家?”

冯鸽惊摄。

徐愿景点头。

“怎么会……”

徐裕名的能耐,根本就够不到荣家那个层次。

而且当年,是韩雯亲口告诉她们,徐裕名把徐愿景卖的对象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

难道……

“荣谏?荣善渊?”

荣谏在这两个字,在冯鸽那个时候,家喻户晓。

荣善渊是荣谏同父异母的兄弟,两兄弟争夺最厉害的时候,荣善渊的名号也曾非常响亮。

符合年龄的荣家人,冯鸽只能想到这两个。

冯鸽的这个猜测,让徐愿景梗了下,摇头:“不是他们。”

停了停,说,“荣谏和妻子育有四子。”

“你是说,是他们其中一个?那是谁?”

冯鸽道。

徐愿景看着冯鸽,神色隐痛。

冯鸽:“……”

“你不知道……”

意识到这个,便是一股锥心的痛。

看着徐愿景苍白虚弱的脸,冯鸽心痛得无以复加,眼泪控制不住地洒落,哑着声音低喃:“我可怜的愿愿……”

徐愿景眼眶酸胀难忍,对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小姨,我没事。”

冯鸽捂着嘴,情绪崩溃,不想在惜惜面前哭,起身离开了房间。

徐愿景仰高下巴,竭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冯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冰冷坐在椅子上的宋悯,心头更是难过,她怨怪地看着母亲:“妈,您怎么能对愿愿那么残忍?她是姐姐唯一的孩子。”

“你怪我?”

宋悯发抖,盯着泪流满面的冯鸽,“我对她残忍?冯琯那丫头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去接她吗?我甚至哭着求她跟我走,她跟我走吗?”

“她要自甘堕落,年纪轻轻便随便跟男人发生关系,怀了孕。这么多年过去,一点记性不涨。她跟冯琯那丫头一样,又没脑子又蠢!”

她年纪大了,冯琯已让她操碎了心,伤够了心。

再也禁不起这二次伤了!

“愿愿不是。”

冯鸽痛心,“您要我说几次,她是被徐裕名和韩雯陷害失身……”

“坚持生下孩子是因为发现得太晚,若打掉,愿愿也会有生命危险!”

“事实如何重要吗?”

宋悯不为所动,声音冷硬尖锐,“她身体里流着徐裕名的血,徐裕名不是好东西,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她是姐姐的女儿!”

冯鸽无力。

宋悯虽然严肃苛刻,可并不是顽固的人。

可她不知为何,在这件事上,无论她解释多少次,老太太始终坚定当年那件事,就是徐愿景不自爱,咎由自取!

“你姐姐又是什么好人?抛女弃母!她根本就是没良心!她走了也好,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宋悯胸口起伏得厉害,情绪很激动,苍老的额头上,青筋都蹦了出来。

冯鸽很失望。

在狠话脱口而出前,她转身回了房间。

老太太年纪大了,禁不起刺激。

可愿愿和惜惜也不能留在这里了,老太太在气头上,不知还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

于是。

徐愿景输液完,一家三口便启程回了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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