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媚娘
云笙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多少花魁她不在意,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君宴。
她眼睛不停歇地在四周寻找熟悉的人影,别说君宴了,连砚山都没瞧见。
“沈念卿,你该不会是故意唬我的吧?你瞧瞧这里,哪有君宴。”
沈念卿忽而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云笙回过头,双眸对视的那一瞬,沈念卿浑身的毛孔都不由得竖了起来。
“怎么了?”灵动的杏眸眨了眨,恰似一汪暖流涌入。
看着女孩懵懂的有些可爱的表情,沈念卿忍不住想要捏了捏她的脸,只是又怕吓到她。
“干嘛不说话?”云笙是个急性子,尤其是碰上君宴的事。
沈念卿飞快的错开眼神,故作若无其事的凑近她的耳畔,带着调侃的调调:“我的小公主,谁跟你说君宴在这儿了?”
云笙一怔,眼中生出被甩得恼火。
沈念卿心满意足地欣赏被惹怒的云笙,他晃着扇子随手往楼上雅间方向一指,“醉仙楼上有三层,君宴好歹是个王爷,怎能随意在备受瞩目的大厅乱晃,走吧,我带你去二楼。”
“为何不去三楼,万一君宴不在二楼呢?”
“你当三楼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传闻只有得到醉仙楼当家人认可,才能踏足三楼,其余人,若敢擅闯——”沈念卿努了努嘴。
想到他方才轻声说的那三个字,云笙身子一僵,第一次觉得这世上原本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醉仙楼的东家到底是什么人,连你也进不了三楼?”
“我?”沈念卿摇头叹了口气,“别说是我了,就算靖王殿下亲自过来,也不一定卖面子。”
“三哥哥居然也来?他——”
“嘘!”沈念卿用扇子抵住了云笙的粉唇,“小公主,可别说是我说漏的嘴,我也不是您,惹不起靖王殿下。”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云笙跟上沈念卿的脚步上了二楼,这里每一个雅间都配备了专用的小厮和丫鬟,唯有中间的一条阶梯上,没有一个人。
“那就是上三楼的路?”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不是轻易能去,即使你是公主。”
云笙咽了口唾沫点头,公主的身份给了她极大的便利,同时也是一把沉重的枷锁,若被人知道堂堂一国公主居然来这样的地方,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也一定会给皇室带来不好的影响。
“那我们分开找吧?”云笙提议。
二楼的雅间很多,不同于一般的酒楼,光是粗略地看过去,就有不下双数,更何况这只是表面的情况。
“哪有这么麻烦,你等着我去找个人带路。”沈念卿显然早有准备。
云笙坐在长廊的临时休息处,她无聊地晃荡着小脚,脑海里总是浮现君宴的那张脸。
“听说了吗?三楼的雅间来人了,还是媚姑娘亲自接待的呢?”
“什么?楼上不是不接客吗?是谁啊,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连媚姑娘都出动了?”
“不知道,不过听引路的小厮说是位公子,容貌俊美,最关键的是,他长了一双红色的眸子。”
云笙脑子一个激灵顿时被路过二人的对话吸引,红色的眸子?
这世上之人,得以一双红眸的可不就是君宴吗?
再联想到从沈念卿那得来的消息,她急急地站了起来想追上方才的两位姑娘询问情况,可她没追两步,一个拐角,两人就消失了,惹得云笙心里焦躁不安。
与此同时,三楼雅间。
琴声悠扬而来,宛若天籁般的琴音在雅间展开。
“见过主上!”
女子从屏风后款款而来,素色的纱衣下,夺目的浮光锦随着她的步伐灼灼生辉,只见她恭敬地来到男人面前低着头跪下行礼。
“媚姑娘快起来吧。”砚山上前将人虚扶起身。
媚娘朝他福了一身,“砚山公子。”
砚山点了点头,算是问过好了。
“先出去吧,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上来。”媚娘对琴师吩咐了一声,眼睛却好像定在君宴身上一般,半分都没挪动。
她来到君宴对面的位置坐下,熟稔地泡了一杯茶,双手奉上:“主上尝尝。”
君宴瞥了眼,示意她先将茶杯放下。
媚娘手一顿,脸上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未强求,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漠北传话来,陛下的身子,似乎不太好。”
“似?”君宴皱了下眉,手指轻敲着木桌。
媚娘的脸瞬间煞白,摇摇欲坠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摔倒,那反应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
主上不喜欢听这种疑似的消息,只是她太久未在主上身边办事,便松懈了。
媚娘紧张地低着头,“回主上,从目前查到的消息来看,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为何,皇后与新太子一直瞒着消息,据调查,陛下也就好几日没上朝了。”
“新太子?”君宴的嘴角划过一抹讽刺。
“他们的动作,倒是快得很。”
漠北是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度,君宴作为元后唯一嫡子,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只是他不得漠北皇喜欢,加上朝中有不少忠心先皇后母族的大臣,一直让漠北皇很忌惮。
后来漠北皇使了一些伎俩把君宴从太子的位置上拽了下来,怕他回击,事情有变化,还与现皇后商量了一计,将人连夜送来了东陵国当质子。
君宴突然出事,让那些支持他的人猝不及防,只是没有办法,毕竟人都不在了,可他们对于让君宴再次回国重登太子之位的心思却从未放弃,也因此漠北的新太子人选迟迟未定。
“主上,只要您一句话,属下们就是拼死也会为您杀出一条血路。”媚娘眼神坚定地望着君宴,完全不像众人口中的“花魁娘子”。
君宴端起茶杯在桌子边角的位置落下,他在桌上圈了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这是我。”
剩下的是漠北皇和现皇后的势力。
“蚂蚁撼树,不自量力,你真当我父皇不知道你们的动作?”君宴抬头望向窗外,晴空万里,烈日炎炎,让他不禁想起儿时的那一场火,也如同现在的太阳般热烈。
他的母后,这世上最好的母亲,在大火里被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