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有点委屈
“额,呵呵……”张氏干笑了两声,抿了抿唇,脸上多少有些羞臊之意,“娘也有娘的难处,娘相信,小鱼儿会体谅娘亲的,对吧!”
“嗯。”
姜沉鱼垂眸,点了点头,“母亲有什么话直说吧,晚些时候还得去布行一趟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儿,已经同账房先生约好了。”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听飞鱼说,你从江南大批量的购入丝绸,眼下雁姐儿急需一批丝绸应急,所以娘想求你出倒一部分出来,不按进价来算,自家人按照售价同你买,你看?”
张氏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将这番话说完,姜沉鱼收敛了笑意,杏眼微眯,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冷。
果不其然,自己猜的没错,张氏的确是来给姜落雁当说客的。
“这……”
“如何?”
“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一位贵人以三倍的价格定下了这批货物,我不能言而无信呀!”姜沉鱼为难地说,打眼偷瞄了张氏一眼。
既然姜家不讲情分,偏袒姜落雁,那就偏袒到底,想帮她擦屁股,让自己买单,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白痴,更不是傻子,张氏是原主的养母,可不是自己的,如果张氏一碗水端平,不提这茬也就罢了,她还是能敬她爱她,可是为了姜落雁要打破这种平衡,那她也没有必要客气了。
“三倍?”
“是呀!”
“这位贵人是?”
“宫里的。”
姜沉鱼故作神秘地回答,一句话便让张氏不敢多问,宫里的贵人是自己开罪不起的,万一因为这件事连累了整个姜家,那就糟了。
“母亲?”
“额,这样啊,那要不你匀出一些来,我们也用三倍的价格来买,你看如何?就当是看在娘的面子上,你通融一下。”张氏放软了语气,拉着姜沉鱼的手,劝说道。
“那,好吧!”
姜沉鱼一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答应的模样,价格合适那么这笔生意就可以做,“不知道母亲要多少匹?”
“一千匹。”
“这么多?”
“确实是有一些多,但是……若不是雁姐儿的库房着火,也用不着到外头来采买。”张氏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一匹的售价是五两银子,按照三倍算,一匹就是十五两,一千匹那就是一万五千两,全在这里了。”
一万五千两!
姜沉鱼挑眉,叹了一口气,“母亲,您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怕是不知道,一匹五两那是年前的价格,现在嘛,一匹已经炒到五十两了,足足翻了十倍,若是按照这么来算,您应当给我十五万两。”
“什么!”
张氏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望着姜沉鱼,“娘手里没这么多银子呀,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先将布匹送过去,银子我们慢慢凑,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计较呢!”
“哎——”
姜沉鱼垂下头,连连叹气,“母亲,不是我要计较,亲兄弟还明算账,我手底下也有一班伙计,他们也要养家糊口,若是我做这样的亏本生意,那手里的铺子便不用开了,全折本赔进去都不够呢!”
“这……”
“母亲,不如将此事告诉父亲,也好解了二姑娘的燃眉之急。”姜沉鱼好心地给出主意,话音刚落,姜父便从外头进来。
“要告诉我什么呀?”
“见过父亲。”
“嗯。”
“没什么。”张氏赶紧将锦盒收了起来,笑着看向姜父,“老爷,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可是用过午膳了,不如坐下一起吃吧!”
“小鱼儿回来了呀!那一起用一些吧!”姜父笑呵呵地说,坐到上首位,让姜沉鱼坐在自己身边,“最近都没有见小鱼儿回来,可是不想家呀!”
“不敢。”
姜沉鱼疏离地摇摇头,既不动筷,也不说话,问什么答什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久而久之,姜父也察觉出她的异样。
“小鱼儿,几日不见,怎么跟爹爹这么生分呀!”
“没有。”
“还说什么,这嘴巴子都嘟着呢!”姜父皱眉,自家姑娘什么脾气,他是最清楚的,性格爽朗大方,高兴不高兴一目了然。
“父亲,时候不早了,女儿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陪了。”说完,姜沉鱼便站起来行礼,转身便要走,却被姜父一把拽住。
父亲?
这么多年,女儿何曾叫过自己父亲,一直都是喊爹爹,说这么叫听着亲近,只当她还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可是,怎么突然开始喊父亲了,姜父扭头看了一眼张氏,张氏咬了咬下唇,不敢看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回过味来。
自打进门开始,姜沉鱼就没喊过一句娘亲,全都是母亲,以往她称呼侯爷夫人叫母亲,管自己喊娘亲,其中亲疏远近显而易见。
可是今天却将自己也称为母亲,这么说来,便是那一点特别的亲近也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张氏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一时心软,经不住姜落雁的苦苦哀求,来向姜落雁求货源,但事已至此,又该如何呢?
她一时慌了神,更加不知所措了。
“不知父亲还有何事吩咐?”姜沉鱼生硬地俯首,小声地询问,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心里莫名地觉得委屈。
“……”
姜父瞧出女儿的不对劲,心里又是酸又是难过,又见张氏脸色不对,便松了手,“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是。”
姜沉鱼一点头,转身就走,连行礼都忘了,笔挺的后背,远去的身影,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决绝,好似身后没有任何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
姜沉鱼一走,屋里便留下了姜父和张氏两人,屏退左右,两人对面而坐,姜父放下手里的筷子,问:“怎么回事?”
“我……”
张氏眼中含泪,“是我,伤了孩子的心。”
“说说吧!”
“这件事是……雁儿……如此……这般……”张氏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姜父脸吧嗒一下就掉下来了,一拍桌子,怒道:“你糊涂呀!”
“老爷——”
“两个姑娘本就不合,前些日子,你常常将雁姐儿招到家里来,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生意上的事,各凭本事,你为何要插手呢?你这一开口,便是选了边站,难怪小鱼儿会难受。”姜父拧着眉瞪着眼,没好气地说。
“我也是着急,心疼雁姐儿,你是没看见,姑娘憔悴的都没人样了。”张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小声地辩驳。
“我早说过,一碗水端平,一碗水端平,你……嗐……算了,懒得跟你说,这事儿你别掺和了。”
“那……货!”
“谁闯祸谁收拾,若是让我知道,你暗中偏帮,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说完,姜父也走了,只留下张氏一人坐在桌边抹眼泪。
哪怕姜父的警告言犹在耳,她还是让丫鬟将自己全部的体己钱和首饰悉数给了姜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