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有姜堰在

一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战场的消息越来越频繁，突厥兵的攻势十分勇猛，十万大军已经退守青州，丢了西北十四州，眼看着就要打进京城了，姜沉鱼忧心忡忡，她已经七天没有任何关于姜堰的消息了。

“姑娘，昨个儿侯府又派人来了。”秋月抱着一捆烟霞锦，嘟着嘴走了进来，“真是好个没脸没皮，当初把姑娘赶出来，现在又巴巴的上门来巴结。”

“……”

姜沉鱼倒是不在意，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挨个生气，有这闲工夫，还是先给江南的四家长安酒楼拟个菜单更实在一些。

“行了，为那些人生气，犯不上。”

“姑娘，您可真沉得住气，这京城都乱成一锅粥了。”秋月将手里的锦缎递到姜沉鱼的面前，“王掌柜让奴婢拿来给您瞧瞧，近来这生意也不太好做，这货您还收不收？”

“收。”

“王掌柜还说了，只要您一句话，就是磨破了嘴皮子，豁出老脸去，他也给您谈一个最低价。”秋月打趣儿地说，姜沉鱼点点头，“要，我瞧着不错，玲珑坊的最新款成衣，就用这种布料。”

“定了？”

“嗯。”

“诶！”

秋月抱着烟霞锦，便去回话了，姜沉鱼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不禁摇摇头，还是活得没心没肺点好，没烦恼，能长寿呀！

正想着，明月急匆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姜倩，只见两人脸色惨白，神色慌张，姜沉鱼心里咯噔一下，站起身来，明月欠了欠身，低头行礼，姜倩顾不上行礼，一把抓住姜沉鱼的手腕，仿佛抓住了自己的主心骨。

“三妹妹。”

“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姜沉鱼急切地问，姜倩面露难色，“宫里派人来传话了，说……说……京城怕是守不住了，让咱们赶紧归置归置，一道儿赶往江南。”

“什么！”

“京城里头已经乱了，有人开始抢东西了，杀人放火了，酒楼外头来了不少乞丐，我让伙计们把店关了，先各自回家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姜倩慌了神，心有余悸地说。

“狗皇帝打算弃城而逃！”

“……”

一句狗皇帝让姜倩愣了一下，生硬地点点头，“是，娘娘是这么说的，提前给咱们放了消息，侯府已经安排了马车，随时准备上路。”

“尼玛！”

姜沉鱼爆了一句粗口，没有合适的词能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大姐姐你带上几个护院，拿上一些银两分给店里的伙计厨子绣娘，让他们好好保重，等战事平息，咱们再相聚。”

“诶，我这就去。”

“注意安全，多带些人手。”

“好。”

姜倩振奋精神，带上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离开了别院。明月担忧地看着姜沉鱼，“姑娘，咱们怎么办？要不……奴婢保护您先离开吧！”

“谁说我要走！”

“您要留下？”

明月满眼震惊地望着她，姜沉鱼微微颔首，“我不走，我相信，有姜堰在，突厥兵进不了京城，明天一早，你和阿柴带上秋月先去江南，还有老薛头，打理好咱们在江南的产业。”

“姑娘，奴婢也留下。”

“这……”

姜沉鱼沉吟片刻，点点头，“好吧，那让阿柴和秋月一道去，你跟我留下，对了，多准备一些御寒的衣服和粮食，战事危急，流民定然不少。”

“是。”

明月领命离开，姜沉鱼又拿起手中的账本，可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自从姜堰离开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悬着，“姜堰，你千万……别……”

青州。

宁老将军坐在上首位，两道浓眉紧紧地锁着，胡须杂乱，神情憔悴了不少，面前的沙盘红了一半，西北腹地全都陷入突厥的包围圈。

“将军，尔等死战！”

“将军，俺也是！”

“我也是！”

众人抱拳，满脸悲壮地说。

姜堰挑眉，沉默不语，大周虽然节节败退，实际伤亡并不大，还没到殊死一搏的时候，再者他也有意让叶赫图得逞，毕竟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报！——”

门外一个小兵急急忙忙地冲进来，跪在宁老将军的面前，“报告将军，皇上赐下十二道金牌请您回京！”

“此时回京！”

宁老将军面色阴沉，挥了挥手，示意小兵退下，心头涌上阵阵凉意，众人面面相觑，“将军，不能回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是呀，将军！”

“不能回！”

此时此刻，召回主将，分明是要弃城而逃，还真是那个人能做得出来事，姜堰不齿得摇头，转头望向宁老将军，只见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诸位，青州就托付给大家了。”

“将军！”

“好了，君命如山。”宁老将军为官多年，心知肚明，皇上对他已经有了猜忌，怕是这次回去凶多吉少了，“拜托了！诸位。”

“将军！”

有几位人高马大的将军默默拭去泪，不舍地看着宁老将军，姜堰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宁老，您……大可不必……”

“姜大人好意，可宁某身后是整个宁家。”宁老将军言尽于此，姜堰也不好再多说，宁家的百年荣辱，断不能再他手里断送，这也是老将军的考量。

“诸位先回去，我有几句话要同姜大人说。”

“是。”

众人领命而出。

营帐之中，只留下姜堰和宁老将军二人，宁老将军语重心长地问：“姜大人，年方几何，家中可有娶妻？”

“后年十九，尚未娶妻。”姜堰老实作答，宁老将军欣慰地点点头，“如此正好，我家中尚有一个孙女，年方二八，与姜大人正好相配，不知姜大人意下如何？”

姜堰微愣，毫不犹豫地拒绝，“将军美意，我已心有所属，今生非她不娶。”

“额……”

宁老将军略微有些吃惊，张口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有如此福气？等你们大婚，老夫一定要讨一杯喜酒喝，只可惜，我那苦命的孙女，没这个福气，可惜了！”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