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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曲云的秘密

坦白说,这种案例,温鱼是没有见过的——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反社/会人格,像曲云这样情节扭曲的,就更少了。

温鱼一开始完全没往这个方面去想,那是因为曲云的童年生活过得似乎是比较幸福的,她是家中嫡女,父母虽称不上恩爱,但从他们当年能毅然决然拒绝王弼,就能看出这对父母不是对她是不错的。

而大部分像曲云这样的变.态杀手,实际上是天生的,他们天生缺少同理心、缺乏人类应有的情感,但他们通常会伪装的非常好,在外人看来,他们聪慧机敏,只要他想,他可以和任何人搞好关系。

人际来往这件事,通常人们会无意识的计较起来,或是犹豫纠结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考虑自己和对方的付出谁多谁少,考虑家世门第,但像曲云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个黑心肝的,她不在乎那些东西,只在乎自己的目的,只要自己的目的能达成,旁的那些事,她从不在意。

既然不动心,便能狠下心。

但这样的人通常会有超乎常人的报复心理,就像刘曼所言的,那个姨娘敢欺负她,曲云就敢以同样的方式弄死她。

语罢,刘曼淡淡道:“今日……事已至此,我说了这些,也不过是想求你,保全了我的父母兄弟。”

她的姿态一直都很平静,不骄不躁的,在她看来,温鱼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官差,能不能保全了,她又哪里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念想罢了。

虽终身是奴,却到底有些自己的念想。

她说话的时候,那边的谢鼎就始终沉默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冷笑,等刘曼说到就连所谓的绑架也是曲云一手策划的时候,他勉强翻了个身,仰着面,长长的叹了口气。

温鱼其实有点想问刘曼——你虽是奴,但就真的一点自己的想法也没有吗?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问。

……

外头冷风渐盛了,小太监方才敲了敲马车窗,恭顺道:“顾小侯爷,陛下如今得空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一只青白瘦长的手挑开车帘,小太监连忙低头,不敢直视,顾宴眼角蕴着不耐烦,直到下了马车,小太监方才敢直起腰,朝着顾宴的背影看去。

小太监心里难免有些唏嘘,心想这顾小侯爷恐怕是这全天下唯一一个敢坐在马车里等陛下的人了。

通常这朝臣议事都在在前殿,陛下在哪小太监就领着官员去哪,只是崇文帝不喜铺张浪费,不喜欢那些个繁文缛节的,他白天一般都在御书房里,那些个文臣武将,要见陛下就得站在殿外等候。

但顾宴不一样,陛下说他身子不好,恐吹了风受凉,特许他乘马车进来,又可以在马车里等候。

虽然顾宴身形高瘦且能活蹦乱跳,气色红润,看起来能活到八十岁,不知道他哪里身体不好了。

小太监不免想起昨日生生在殿外站了半日的平王殿下。

顾宴下马车的时候,殿门便从里缓缓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脸色白净的大太监,这大太监年长,拂尘斜搭在臂弯内。

大太监主动上前几步,走到顾宴近身,行礼道:“顾小侯爷有礼。”

顾宴身形高大却较为瘦削,可哪怕如此,也不损他分毫气度,他目光从太监身上扫过,淡淡道:“不敢当。”

大太监见他脸色不好,忙弓着腰将人迎进了殿内,边走边嘱咐道:“如今平王殿下、安远侯也都在殿内,小侯爷待会见了可……”

他话还未说完,便看见顾宴的脚步突然一顿,接着顾宴微微侧头看向他,“安远侯和顾锦平都在?”

他竟是直呼平王殿下名讳!

大太监想起两人素日以来的恩怨,心中叫苦不迭,紧接着便听顾宴语气轻快道:“既然都在,那也省的本王一一兴师问罪了。”

大太监将殿门关上时,心里是不安的。

他回忆起上次顾宴在御书房和安远侯撞上时,他在殿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没过多久就看见安远侯脸色铁青的出来了,想来这交流也不会愉快到哪里去。

当今陛下并不懒政,恰恰相反,他是个相当勤劳的皇帝,虽说做不到事必躬亲,但也是终日案牍劳形,也正因如此,当今陛下堪堪五十,身子骨便不怎么好,而手底下的皇子们就开始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方宝座了。

御书房很大,顾宴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定睛一看,桌案上的鎏金香炉里正青烟袅袅。

他忽略掉坐在另一边的安远侯和平王,自顾自拱手行礼,“臣,参见陛下。”

当今陛下虽然只有五十出头,但瞧着却比实际年龄老迈不少,他不胖,端坐在书桌后面,瞧见顾宴便掀了掀眼皮,淡淡道:“起来吧,大理寺卿今日前来,是有何事禀告?”

顾宴开门见山道:“臣近日破获了一桩案子,可嫌疑人是长公主至交好友,现如今,长公主把持着案件,不许臣将嫌疑人带走。”

陛下这才算是从书案后抬起头来,眉心微蹙,他看向安远侯,“安远侯,有这事?”

安远侯,也就是顾宴的父亲,之前一直在外派,今日才回京城,这事他当真是不知晓,但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站起身来,回道:“陛下,此事……臣惭愧。”

只见他一撩官服,行叩拜大礼:“臣当年尚公主后,诚惶诚恐,也时刻因着这爵位不安,长公主与旁人的一应来往、交际,臣皆不敢插手,成婚这几十年来,臣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派,对于此事,臣实在惭愧啊。”

顾宴垂下眼,这话倒是有点意思,明面上说的他胆小如鼠,又常年外派,对长公主的事一点也不知道,要是有什么事也和他没关系,但其实又暗暗的在说长公主性子张扬,他一个做丈夫的,在长公主那里也是半点讨不到好。

这言下之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更何况这几年来安远侯几乎都是这么干的,他翻来覆去,每次都是差不多的说辞,顾宴相信,哪怕是陛下哪天聋了,不用听都能听出他安远侯的意思。

陛下蹙眉,又将狼毫笔放到一边,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长公主张扬跋扈,你这几十年来,深受委屈,是不是?你是要朕惩戒了长公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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