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是谁
凤九姝站于土堆之上,一袭烟蓝色衣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姿容高贵不可侵犯,宛如神女下凡。
众人看得呆了,仰头瞻仰她的冰姿玉容,心中的苦难与绝望,仿佛尽数被消解。
那年,每一位在此亲眼见过凉王妃的人,后来都曾无数遍地告诉过其他人。
“是观世音下凡拯救了我们!天可怜见,是神女下凡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凤九姝亲自从侍卫手中接过一碗药汤,声音坚定。
“药物既是我亲自研制,也自当由我亲自喝下试药,今日,我先喝第一碗,我用我李南秋的命来发誓,此药绝无半点危害!”
“王妃不可!”董天正欲阻止,凤九姝已一饮而尽。
她将碗砸在地上,语气重若千金,“还有谁有疑虑?不妨亲自站出来与本王妃对峙!”
死一般的寂静中,唯独只剩风刮过的声音。
不知是谁带头,默默走到了药汤面前,先行领了一碗喝下。
陆陆续续的,其他百姓跟上排队,一个接一个,安静地服下药物。
董天热泪盈眶地看着眼前的场面,悄悄抬起袖子,暗中抹泪。
有救了,酆都的百姓有救了。
他转过头,发现翁虞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忍不住有些稀奇。
“翁县令,你发什么呆?”
翁虞神色复杂地收回目光,低头苦笑。
“我还以为,她是一名普通婢女,也对,怎么可能呢……”
他挥了挥袍袖,独自走远,似是要忘掉一些东西。
凤九姝沉默地看着一切归于平静,轻轻转身,却对上了一堵高大的身影。
赵枭盯着她,幽深的目光仿佛要在她身上穿个洞。
“你是谁?”他艰难张口,胸中那颗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凤九姝惊了一下,她稳了稳心神,镇定开口:“王爷莫不是糊涂了?臣妾是凤九姝啊。”
“不,你不是凤九姝,你跟姝姝是什么关系?你可曾记得,百年前有个……”
“噗”的一声,情绪激动之下,他呕出一大口黑血,强撑了许久的身体终于倒下。
“王爷!”凤九姝脸色一变,焦急地朝他奔来。
赵枭不舍地闭上眼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沧海桑田,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早已没人记得百年前那个被大启众臣逼死的妖后,可转世而来的他还记得自己的爱人。
他刻骨铭心地记得,当年他刚结束一场战役,派人飞鸽传书给她,让她在京城中等着自己,只需十日他便可安然归来,与她相守。
彼时,她还未曾嫁给他,只是待字闺中的少女。
行军到第五日,有士兵来报,说是捉住了一名带着家丁的女子,怀疑是奸细。
两军对垒,利用娇弱女子潜伏军中,为己方刺探情报,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只想看看,是哪里来的女子,竟敢如此大胆,企图潜伏到他赵枭的军中。
等士兵散开,他骑着马靠近,才发现面前一身红衣骑马装的少女,她眉目娇艳,姿容绝胜,声音清脆。
“放肆!我乃赵枭意中人凤姝!”
她竟提前来接他了。
他脸上的凛冽散去,浮上心头的,尽数是对她的温柔缱绻。
而今日,他在凤九姝身上,看到了与姝姝同样的神态,那如出一辙的骄傲与威严,仿佛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