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剜肉
凤九姝坐在床畔，掀开赵枭肩上的衣服。
算算日子，他这毒中了得有六七天了，若是被行刺那晚及时医治，伤口也不至于溃烂得如此严重。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等待，孱弱多病的凉王，会不会因为这次中毒而一命呜呼，而他在酆都获得的政绩，自然也无人妒忌。
毕竟，一个将死之人，再有能耐又如何？
“赵枭，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凤九姝低声自语。
他有如此心机与能耐，为何当年却蛰伏不出，反倒让赵允延这种卑鄙小人当了皇帝？
禹元的脚步声响起，“王妃，一切已准备就绪。”
凤九姝回过神来，“行了，你退下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禹元迟疑了一下，“要不，我留下来帮忙吧。”
“你怕我对你主子不利？”凤九姝一眼看破他的心思。
禹元脸上带着被识破的狼狈，他固然信任凤九姝的能力，可她手里持着刀，王爷又昏迷不醒，这种情况下，他的忠心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离开。
“也罢，你就站在屋里吧。”
凤九姝不再勉强，她转过身，将刀放在热水中浸泡之后，开始沿着赵枭的伤口，清理腐烂的边缘。
尖锐的刺痛令黑暗散去，赵枭从混沌中清醒，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他控制住震颤的身体，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意，任凭凤九姝继续操作。
“王爷……”禹元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心里大喜。
刚要冲上去喊一声“王爷你终于醒了”，赵枭已从牙缝里暴戾地挤出一句话。
“出去！”
脚步刹住，禹元这回倒是没犹豫，老老实实地遵命退出。
凤九姝熟练地划开一块腐肉，连皮带肉地剜出，赵枭剧烈震颤了一下，显是痛极了。
凤九姝瞥了一眼他煞白的脸色，顺手拿出一块手帕，“你要是觉得喊疼丢人，就咬住这个。”
“或许，你可以快一点吗？”赵枭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凤九姝有些愣住，认识他这么久，他倒是第一次看起来有点人的样子。
“我可不是故意报私仇，伤口溃烂的部分必须要清理干净，否则会引发其他问题。”
她低头，越发仔细地进行手头操作。
赵枭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因为这份清醒，导致时间越发难以忍耐，他不得不找些其他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我昏迷期间，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赵允延来过，他亲自查看了你的伤口，还说，让我多去宫里陪慧嫔说说话。”
“你跟慧嫔之间向来不和，他让你入宫，怕是别有居心。”
“那王爷以为，赵允延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凤九姝随口问道。
赵枭沉默片刻，忽然语气怪异，“你见他时是何模样？可是哭哭啼啼自扮柔弱？莫非他被你的梨花带雨所打动，对你……唔！”
赵枭闷哼一声，痛得差点叫出声。
这一次他算是明白了，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
一盏茶的功夫以后，凤九姝双手放入银盆中，将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一会儿我会准备一些草药，让禹元进来伺候你药浴。”她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