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亡者的凝视
李老头的目光之中，流露着淡淡的疑惑、神秘、思索。
许久之后，他收回目光。
“我需要出去一趟。你留下来看店，如果有人来买肉包，看着顺眼的直接送，送几个你自己决定。看着不顺眼的。不卖。”
李老头留下这一句话之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陈墨愣住。
合着您做生意不仅不赚钱，还容易得罪人？
一个小时后，乌云密布，雷霆漫天。
眼看着要下雨了。
“大哥哥，诺诺来看你了。”林诺一路小跑，晃晃悠悠的来到包子铺。
陈墨嘴角抽了抽。
看着面前这个丑姑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要吃包子吗？”陈墨指了指蒸笼里热气腾腾的肉包。
“我……我其实不能吃东西的。”林诺低着头，委屈巴巴的说道。
“不能吃东西？”陈墨皱眉。这很奇怪，逻辑上完全说不通。
轰隆隆！
迷雾中雷云密布，水桶粗的雷电从天而降，将不远处的青石道路轰出一个窟窿。
陈墨揉了揉眼睛。
他不确定是不是眼花了。
因为他看到被雷霆轰出窟窿的青石路上，出现了一副悬浮着的棺材。
棺材质感古朴，表面包裹着一团黑雾。
轰轰轰……
雷霆不断落下，甚至有人在路上被雷霆击中，瞬间化作粉末。
也有雷霆落在包子铺，却被一道青光抵挡，化为虚无。
源源不断的雷霆从天而降，并且越来越密集。
直到迷雾镇几乎都被雷霆覆盖之时。
咔咔咔……
一道道裂痕出现在天空中，整个迷雾镇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寸寸龟裂。
“大哥哥，诺诺好难受啊。”林诺浑身颤抖不止，体内爆发出一股与雷霆同本同源的气息。
砰砰砰！
迷雾镇，彻底破碎。
陈墨所在的包子铺，由于被青光所笼罩所以并未遭到破坏。
但是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入目的，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之上，悬浮了密密麻麻的棺材。
每一副棺材之中，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污染气息。
雷霆停止，李老头出现。
“你的第四次审判，开始了。”李老头背对着陈墨，负着手说道。
“我的第四次审判？可是刚刚的迷雾镇……”陈墨被搞懵了。
“今生桥上，并没有迷雾镇。这一切，是我送你的一场机缘。”
“迷雾镇，是我所布置的一个幻境阵法，蒙骗了地狱的审判一段时间。我以迷雾镇偷天换日，替你解决了一个必死的局面。”
李老头解释道。
陈墨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时候，青铜古灯上的文字更新。
【李老头确实帮你解决了一个必死的局面，但是你还将面对第二个必死的局面。】
第二个必死的局面？
陈墨仔细复盘，想起来青铜古灯曾给出的几个关键词。
迷失的人，虚无的鬼。
081号实验体。
“接下来，需要你自己面对了。”李老头的手挥了挥，身影消失。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包子铺。
当包子铺消失之后。
陈墨毛孔悚然，冷汗直冒。
林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紫金色的棺材，静静地悬浮在陈墨身边。
他正站在一间茅草屋外，眼前是布满棺材的小山坡。
啵啵啵啵……
他的面前，虚空发出怪异的声响，一颗颗鲜血淋漓的眼球猛然探出。
密密麻麻的眼球将陈墨的视线完全遮挡。
眼球大约有两千之数。
粘稠的血液从许多眼球之上滴落。
滴答滴答！
鲜血不溶于土地，很快在地上凝聚出一大滩。
超过两千颗眼球的瞳孔聚焦，目光全数落在陈墨身上。
每一颗眼球中，传递给他的情绪都有所不同。
怨毒、嫉妒、疯狂、轻蔑……
这每一种情绪都已然被升华为死气，死气凝聚为一只大手。
大手缓缓收拢，将陈墨的身体束缚。
被如此多的死亡目光凝视，陈墨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他感觉快要窒息。
当死气大手将他身体抓住，大量黑烟浮现，不断地钻入他的体内。
这些黑烟拥有极强的腐蚀属性，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腐蚀他的身体。
已达朝元境的体质，竟然抵挡不住这些黑烟的侵蚀。
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
器官正在慢慢衰竭。
生命气息在快速消散！
“灯油！给我灯油！”
陈墨惊恐的大声喊叫。
青铜古灯上，一滴滴灯油落下，融入身体。
一刹那，二十滴灯油融入身体，缓慢地驱散黑色烟雾。
生命气息停止消散。
肌肉和器官快速恢复。
恐怖的目光凝视之下，陈墨体内的杀念开始躁动。
他的双目逐渐通红。
“混蛋！”他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锵！
天玄刀出窍，一股血红的气息自刀身上荡漾。
恐惧的情绪逐渐被驱散，弑杀的想法涌上脑海，他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
“杀！”
咻！
一刀斩下，夹杂着已然形成刀道的信念。
红色的刀气撕裂虚空，将大片眼球切成碎片。
砰砰砰……
十几副棺材被他一刀砍破，一具具干瘪的尸体落地。
陈墨绽放出恐怖的杀意，几乎在身体表面凝结为实质！
是一种红色的烟雾形态。
杀意加持，他的刀无往不利。
死气大手被杀意震荡，消散为浓浓的黑烟，却又开始慢慢凝聚。
青铜古灯之上，浮现出血色的文字。
【地狱的第四次审判，亡者的凝视。当你被一群死人盯着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如果承受不住，你将被封进棺材，成为它们的一员。友情提示，迷雾镇虽然是一道阵法，但是其中存在着很关键的信息。】
陈墨粗略的看了一遍文字，却没有办法多加思考。
他的脑袋快要炸了。
如果杀念不停止，他成为杀人狂魔只是时间的问题。
真是内忧外患。
局面糟糕到了极点。
“就此沉沦吧！”
“成为杀人狂魔，也比成为棺材里的干尸，以后只能傻傻的凝视陌生人来得强吧。”
陈墨决定不再控制杀念。
地狱的第三次审判中，他以五千道变态选择题累积的杀念彻底爆发而出。
大量戾气竟然令眼前一只只渗人的眼珠子颤抖。
青铜古灯之上，血色文字更新。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鉴于你现在的身体难以承受如此强烈的杀意爆发。一旦放开杀念，你的肉身也将堙灭，从此以后，你只能作为一道杀念生存。】
片刻之后，这段文字消失，新的文字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