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摸不透
唐默对于唐梓颜的反问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想明白,肯定是小颜觉得自己不会应允,他当即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
“其实姐夫一直都觉得,人可以穷,但精神上不能穷,之前在周家,姐夫没有本事,说不上什么话不然的话,定然将你送去念书。”
“现如今我们已经离开周家,不在受到限制,前几天我就看到承宇揣着一捧土去了屋里,没成想竟是在练字,既然如此勤奋好学,不如你们都去念书。”
唐默这一番话也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当初周老二便是被送去念书,年幼的唐默也想去,却被棍棒教育,现如今想起就是遗憾,倘若他当年被送去读书,估摸着便不是如此惨景。
反观周老二,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念了没有多少日子便被村子里的先生赶走,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承宇,你怎么看?”唐梓颜忽然开口问道,这件事情总得问问当事人的想法,总不能自己直接就替他们做了决定吧。
不过思来想去,顾承宇肯定是愿意的,毕竟他们都那么刻苦的开始读书,又怎么会拒绝如此好机会?
被喊到名字的顾承宇此刻面色凝重,站了出来,欲言又止道:“姐姐,姐夫,这件事情,你们能有这份心,我们就已经心满意足。”
“但是住在这里已经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增添了很多的负担,不是就让我们兄弟四人去读书的话,这负担就更重了,我们现如今年纪大小,无以为报,还是算了吧,我可以在家里教他们的。”
顾家没有落魄之前,顾承宇师承江南大儒,学术精湛,更是难得的天才,只不过顾家落寞之后,他们就如同丧家之犬,颠沛流离,最后逃到了这里。
按照他的能力,教这几个弟弟倒是不费力,只是日后,他也会努力赚钱,让弟弟们去学堂读书。
顾承宇这话刚说完,顾君泽等人脸上的喜悦顿时消散一半,但对于顾承宇的话,他们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你教的能有先生教得好?更何况我也想去镇子上做点小生意,你们不要以为去了学堂就可以不干活了,放了学照样回来给我干活。”
唐梓颜嘿嘿一笑,这模样像极了压榨童工的奸商。
顾承宇和顾君泽等人听到这话,自然明白言外之意,心里更是感动的不行,唐默和唐梓颜愿意收留他们,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事情,现如今居然想送他们去读书,这更是让他们感动不已。
当即顾承宇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随着顾承宇这一跪,身后的顾萧琛,顾君泽,甚至连顾锦安,都扑通一声跪下!
“承宇,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唐默上前就要拉起顾承宇,然而顾承宇却是眼中含泪,身姿笔挺,激动且坚定的说道:
“颜姐姐,月姐姐,姐夫,我们本就是孤苦伶仃的孤儿,幸得颜姐姐,月姐姐和姐夫的收留,才让我们能够有一个家,现如今你们又想送我们去念书,这等恩情,承宇毕生难忘!”
说完这话,顾承宇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了下去,身后的三人也跟着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唐梓颜见此,也不由动容,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你们先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意跪拜?只希望你们日后能够各有成就,不要忘记我就行了。”唐梓颜调侃道,顿时压抑的气氛得到短暂缓解。
“姐姐,你放心,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买好大好大的房子。”顾君泽一双小手用力的比划着。
“行了行了,别给我画饼了,这饼太大,吃不下。”唐梓颜摆摆手,紧接着她又想到什么,再次开口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定了下来,那明天就去镇子上看看吧,一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二来也可以去打探一下学堂的情况。”
“我也想去。”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唐梓月忽然开口,眸子中更是闪烁着一丝丝的亮光。
“你去做什么?好好在家里待着,乖。”唐默哄小孩一般的哄道,平日里只要他这么一哄,唐梓月就会乖乖点头。
然而这一次,唐梓月却依然不依不饶,甚至还耍起了无赖道:“不要不要,我就要去,小颜,姐姐要去,你带姐姐去。”
唐梓月说着,就拉着唐梓颜的手,明明比唐梓颜还要大上几岁,此刻却像个小孩一样。
“这……姐夫,既然姐姐也想去,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候姐夫你也能帮忙看看铺子。”
一直待在这个破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的耻辱如果去镇子上的话,指不定还能碰一碰运气。
更何况周老头那一伙人也在村子里,时不时来闹腾,她可不想继续和这些人纠缠。
唐默听到这话,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并不是不舍的这里,而是害怕未知。
万事开头难,外面的世界他从来没有看过,也不敢去探寻。
“姐夫,难道你愿意一直碌碌无为待在这个村子里吗?做一个平庸的人吗?”唐梓颜看出唐默的疑虑,直接一语中的道。
这一番话如同一记猛捶,狠狠地砸在唐默心口。
没错,他不能一直这么碌碌无为,也不能这么平庸下去,小颜这么小,都有这么高的觉悟,为什么他就没有呢?
想到这里,唐默终于下定决心:“好,小颜,都听你的。”
很快,去镇子上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因为马上就要端午,再加上现在已经过了学堂招收学生的时间,只能等到秋招,还有足足几个月的时间。
唐默提议干脆等到端午再去,即使顾承宇等人不能上学,但也可以帮忙一起干活,在镇子上买个房子,在盘个铺子。
………
顾承宇回到屋子里,透着窗纸看向外面正在休息的唐梓颜,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敬佩。
在这个家,唐梓颜是看的最清,活的最透的一个人,但同时也是他看不清摸不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