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聚贤庄
沈墨孤身前往聚贤庄。待沈墨赶到聚贤庄附近时,看到到处都是赶往聚贤庄的武林中人,就知道薛神医的英雄帖已经撒了出去,这些人都是去聚贤庄赴英雄宴的。
这次英雄宴由聚贤庄游氏双雄和“阎王敌”薛神医联名邀请。游氏双雄游骥、游驹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但在武林中既没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也算不上如何德高望重,原本请不到这许多好汉。
那薛神医却是人人都想与他结交的。武学之士尽管大都自负了得,却很少有人自信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就算真的自以为当世武功第一,也难保不生病受伤。如能交上了薛神医这位朋友,就是多了一条性命,只消不是当场毙命,薛神医肯伸手医治,那便死里逃生了。
因此游氏双雄请客,收到帖子的不过自觉脸上有光,这薛神医的帖子,却不啻是一道救命的符箓。人人都想,今日跟他攀上了交情,日后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便不能袖手不理,而在刀头上讨生活之人,谁又保得定没有两短三长?请帖上署名是“薛慕华、游骥、游驹”三个名字,其后附了一行小字:“游骥、游驹附白:薛慕华先生人称‘薛神医’。”若不是有这行小字,收到帖子的多半还不知薛慕华是何方高人,来到聚贤庄的只怕连三成也没有了。
薛神医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只因“神医”两字太出名,连他本来的名字大家也都不知道了。江湖上的传说更加夸大,说他连死人也医得活,至于活人,不论受了多么重的伤,生了多么重的病,他总能有法子治好,因此令得阴间的阎罗王也大为头痛,派了无常小鬼去拘人,往往给薛神医从旁阻挠,拦路夺人。这薛神医不但医道如神,武功也颇了得。他爱和江湖上的朋友结交,给人治了病,往往向对方请教一两招武功。对方感他活命之恩,传授时自然决不藏私,教他的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功夫。
这次英雄宴是临时所邀,发的是无名帖,帖上不署宾客姓名,见者有份,只要是武林中人,一概欢迎。接到请贴之人连夜快马转邀同道,一个转一个,一日一夜之间,帖子竟也已传得极远。只因时间迫促,来到聚贤庄的,大都是少林寺左近方圆数百里内的人物。但河南是中州之地,交通要汇,除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讯息,尽皆来会,人数着实不少。
沈墨看庄内人声鼎沸,想起自己的身份和乔峰的关系。倘若进了庄去,被人知道了身份,恐怕又会多生事端。正好庄外墙边有一株大树,枝繁叶茂,正好藏人。便隐身其上,观察庄内动静。
此时不断有各路英雄豪杰来到聚贤庄,互相之间寒暄问候,庄中一片混乱。随着来人的越来越多,庄内的混乱也越发加剧。忽然沈墨看到远方有一辆骡车驶来,那赶车之人正是乔峰。看到乔峰驾车而来,沈墨就知道阿朱还是如原注一样受了重伤,心中叹口气。又想不知乔峰和阿朱的关系怎么样了。
待乔峰驾车来到聚贤庄门口,就有庄中仆役迎了过去,与乔峰说了两句后,那仆役连忙奔回庄内。不多时,就见庄内安静了下来,随后一大群人从大堂中涌出,瞬间就挤满了前院。
只见乔峰驾着车进了大门,将鞭子往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抱拳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乔峰不齿于中原豪杰,岂敢厚颜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得冒昧,还望恕罪。”说着深深一揖。
薛慕华拱手还礼,说道:“乔兄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
乔峰退了两步,揭起骡车的帷幕,伸手将阿朱扶了出来,说道:“只因在下行事鲁莽,累得这小姑娘中了别人拳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治得,是以不揣冒昧,赶来请薛神医救命。”
只见这少女身穿淡黄衫子,颧骨高耸,着实难看。沈墨看到这个姑娘的面貌与阿朱截然不同,就知道她又易容了。
薛慕华为阿朱搭了搭脉,诊出她是被玄慈的“大金刚拳”所伤。
听到这个结果玄难、玄寂二僧都大感奇怪,坚决否认,是玄慈方丈出手打伤的阿朱。乔峰怕薛慕华知道真相后,碍于少林派的面子不肯医治阿朱,便顺水推舟的道:“是啊,玄慈方丈慈悲为怀,决不会以重手伤害这样一个小姑娘。多半是有人冒充少林寺的高僧,招摇撞骗,胡乱出手伤人。”
乔峰这句话中颇有机关,他这句话的本意是说阿朱冒充少林僧人,在少林寺中招摇撞骗,胡乱出手伤人,最后被玄慈方丈打伤了。但他如此说法,听到他人耳中便像是有人冒充少林高僧出手打伤了阿朱这位小姑娘。
乔峰虽然平生从不说妄语,但他刚才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至于引起别人误会,就与他不相干的了。
随后沈墨又见阿朱随口胡说,哄骗在场诸人,让他们以为打伤阿朱的是“南慕容”慕容复。
可阿朱虽然聪明,但必竟江湖经验太浅,那比的过在场的江湖老油条,马上被他们发现的破绽。
薛神医也知她的话不尽不实,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当给她治伤,向玄寂、玄难瞧瞧,向游骥、游驹望望,又向乔峰和阿朱看看。
乔峰道:“薛先生今日救了这位姑娘,乔峰日后不敢忘了大德。”
薛神医嘿嘿冷笑,道:不论是谁带这姑娘来,我都给她医治。哼,单单是你带来,我便不治。乔峰,你罪大恶极,我们正在商议围捕,要将你乱刀分尸,祭你的父母、师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你便自行了断吧!”
他说到这里,右手一摆,群雄齐声呐喊,纷纷拿出兵刃。大厅上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说不尽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跟着又听得高处呐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把守着各处要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