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不配活下去

“再等等，这个就快做好了。”冲着女儿温婉一笑，沈氏继续手中动作。婆母规定的任务完不成，女儿又该被打了。她是个软弱的，不敢反抗赵婆子，又不忍滢笑受苦，只能拼命委屈自己。

娘亲这副样子，滢笑看在眼里，除了心疼之外，就是愤怒。忍忍忍，除了忍，沈氏还会做什么！被人欺负到如此悲惨境地，还是一味忍让。若是姐姐在这里，看到她们全家人这般怂，会不会气的想要杀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堂屋内，骤然传出一声女子尖叫，“救命，玺哥哥，快醒醒。”

这是怎么了，短短片刻，酒足饭饱的金家人全都昏死过去，连爹也晕倒在土炕上。

放平金玺的身体，方灵溪跑回父亲身边摇晃呼喊，“爹，您别吓女儿！醒醒啊！”

怎么都昏迷了，难道他们吃的饭菜有问题。可是，怎么可能呢？她和大家吃的没什么不同啊！

清幽药香钻入鼻孔，让脑子发热的方灵溪冷静下来。视线落在腰间佩戴的香药囊上，她有了主意。

此物是齐国公府送给父亲的年礼，她闻着舒心，就拿了一个随身佩戴。之前曾听爹爹说过，这是青城洲新开的百草堂出品的，有醒神开窍之功效。

解下药囊放在老者鼻端，不多会儿，方于谦幽幽转醒，“灵溪莫哭，为父这是怎么了？”

他好好的来金家商谈女儿和金玺的亲事，不过用了顿便饭，怎的就晕倒了。莫非，真是年纪大了，才喝几杯就扛不住了。

堂屋这边弄出的动静不小，沈琳沚吓的脸色发白，当即就要跑过来查看情况，却被滢笑拦在了屋子里。

“娘，您听我说，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将沈氏按在小木桌边吃晚饭，滢笑匆匆出了屋子，不忘回头将屋门从外面锁上。

按照她的计划，堂屋那里应该不会传出任何动静才对。如今这样，证明她的安排出了纰漏。

谋划失败，奶奶定然不会放过她的。既然敢做，她就做好了承担任何结果的准备。哪怕是死，她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娘亲。这一刻，滢笑无比庆幸，小弟回了书院，不在弯月峰峡谷内。

推开堂屋的门进了会客厅，屋子里原本的酒菜香味还未散尽，只是此刻又多了股不该出现的药香。

“死丫头，还敢进来。说，你在饭菜中动了什么手脚。”刚刚苏醒的赵婆子，身体绵软无力，蒲扇般的大耳光仍然猛烈扇了过来。

打了一辈子的鹰，没想到有天会被只小雀儿啄了眼。让她丢人丢到了未来亲家面前，愤怒让赵氏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今天之前，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小孙女有胆子在他们吃的饭菜中下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只要想到全家人都晕死过去，毫无知觉，任人宰割。赵婆子心中的寒意就蹭蹭蹭往外冒，这次只是迷药，他们还能醒过来。若是砒霜之类的剧毒，大家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想到过往数年，她对小孙女的虐打，对老大媳妇的尖酸苛刻，赵婆子后脖颈汗毛倒竖。眼前身量不高的少女，是彻底恨上她了，才会在今天蓄意报复。

“贱皮子，我打死你个小贱人，敢对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下毒，若饶过你，老婆子不姓赵。”

抄起桌子上的汤盆往少女头顶砸落，砰的一声过后，滢笑额头鲜血直流，身子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天旋地转中，少女身子倒在满地碎瓷片上……

她要死了吗？前额疼的失去知觉，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流出来，眼睛闭合，陷入黑暗之前，滢笑看到了小叔叔担忧的目光。

对不起，五叔叔，她不是故意想害人的。她只是想送走爷爷奶奶，和其他讨厌的吸血鬼。没想到小叔叔会在今晚回家，否则她的计划肯定能顺利完成的。

倒地瞬间，少女脖颈处，一颗粉色圆润的珍珠，从衣襟里滑落出来。赵婆子一眼看到，用力扯断红绳，拿到了手中。

“死丫头，果然是个奸诈的，竟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如此大的珍珠，还是粉色的，得值多少钱啊！

刚搬到弯月峰时，她就将沈氏母女三人的财物搜刮干净，屋子每个角落都不曾放过。没想到小孙女还贴身藏了这样的宝贝，看来她有必要剥光沈氏的衣裙，再仔细检查一遍。

“笑儿，坚持住，小叔叔带你去找大夫。”一把抱起地上的少女，就要往外跑去。金玺内心恐惧至极，如果小侄女这样没了，等滢乐回家，他该怎么交代。

上一刻对滢笑下药的怨恨，在赵氏将人打的头破血流后，消失殆尽。此时，金玺心里被无边悔意代替。

笑儿才九岁，这些年，被母亲当个丫鬟似的奴役，包揽了全家人的饭食，没日没夜干个不停。

三年前，他们刚搬来时，小丫头才六岁，人还没有灶台高，就站着为全家人做饭了。饭后还要刷锅洗碗，捡柴、采野菜，再准备下一顿。一天下来，就没有片刻清闲的时候。

他不是没看到，只是当年三哥的事，母子嫌隙已生，为了维持摇摇欲坠的亲情。他选择漠视，任由赵氏欺负大房母女三个。如今回想起来，金玺内疚不已。当年他那样狠心，其实是因为生了滢乐的气，所以才迁怒的吧。

毕竟滢乐早就知道白虎山这样的好地方，却一直瞒着他们，独自带着家人避开战祸。虽然后来乐丫头答应让他带着金家人搬来，可看到弯月峰峡谷山洞内的两排青砖大瓦房时，金玺心里依然生出了怨气。

“不许去，”赵婆子拦在儿子身前，狠厉盯着金玺怀里生死不知的少女，“敢给亲生爷爷奶奶下药，这样忤逆不孝的狠毒孙女，不配在金家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