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又惊又急
新婚之夜,两人各自剪了发丝塞入荷包之中,彼此交换后贴身保存。沈氏拿走的那只绣着他的姓氏,他收好的这只,褶皱中则隐藏着一个沈字。
浓密枝叶间,目力极佳的滢乐看清楚两枚一模一样的荷包后,内心刹那间掀起惊涛骇浪。
荷包褶皱中特有的暗纹绣法,乃是娘亲沈琳芷独创,这位新科榜眼居然与沈氏被截有关?莫非这个叫郦生的男人,背后隐藏的势力竟与宗政胥勾结?
一个接一个疑问在滢乐脑海中浮现,她不由抓紧手边树枝,指甲深深嵌入树皮内,才极力控制住自己不立即冲出去问个明白。
察觉到身旁女孩神情巨变,心绪极为起伏不定,潇钰无声给了个安抚的眼神。有线索是好事,他知道滢乐此次上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阿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来这世上不止他一人得不到阿爹的父爱。
对于这个他本该唤一声岳父大人的男子,潇钰彻底没了半分好感。
没有最渣,只有更渣,瞧瞧金鹏都做了些什么。为了往上爬,辜负了一个又一个痴心女子。
“怎么,原来驸马爷还会有着急的时候。想知道这枚荷包的主人此时在哪里,就让我带仙魅离开,日后她们母女与你再无半分干系。”
白日跨马游街之后,他私下去见了当年那位救他性命的贵人,然后接到了他高中后的第一次任务。
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从他受人恩惠那日起,就知道终有一天需要报答回去。
……
黎城东郊柳家小院外数百米处,仓惶逃出来的沈琳芷,借着夜色掩护,不顾一切往村子外面跑。
人生地不熟,又是黑夜不辨放向,被皮鞭抽过的身体疼的厉害,她却不敢有丝毫停歇,只顾不要命的逃。
不能再被抓回去了,蛟娘说过这是她最后一次帮她了,这次之后,当年在倚红楼中的恩情就算还完了。
她也没想到,当年的一个小小善举,那位风尘女子居然一直记得,为了报恩,蛟娘已经偷偷放走过她一回。
都怪她没用,从悬崖坠海之后,右脚受了伤,没跑多远就被找到抓了回去。
“给本夫人仔细搜,草丛里,大树后,沟渠内,凡是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过。”凌厉的女声从身后隐约传来,沈琳芷只觉身上的鞭痕更疼了,这就是她的好侄女,三弟妹生的好女儿。折磨起她这个大伯母来,狠辣阴损,丝毫没有手软。
原本就是一家子亲戚,却因为三弟之死,让大房和三房结下无法化解的死仇。
虽然不知为何,三房母女为何非要将金沙之死算在他们大房头上,但当年得知金沙身死之时,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沈琳芷永远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金沙时,他那充满色欲和侵犯的淫邪眼神。
通往村外的路只有这一条,身后的火把队伍越来越近,沈琳芷又惊又急。
后背冷汗直冒,右脚传来的钻心刺痛,让她几乎无法站立,不能继续跑下去了。
靠她现在的体力和速度,用不了多久,一定会被再次抓回去的,到时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沈琳芷不敢想象。
被囚禁在那处农家小院中时,她每天只能蜷缩在柴房的草堆里度日,如果不是蛟娘暗中给些食水,她早就被金滢秀折磨死了。
三弟妹生的这个女儿,小时候看着还好,没想到却是个心狠的,为了荣华富贵,居然连亲人都不放过。
勾结前朝余孽,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个逆女跟金家有关系。沈琳芷不敢细想,如果金家被连累了会怎么样?
“她在这里。”没等沈琳芷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背后就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夜色暗黑,她又是一身白衣,很快就被发现了。
火把的亮光照到她脸上之前,头顶突然一声惊雷炸响,而后漂泊大雨倾盆而下。
脚下又湿又滑,沈琳芷慌不择路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身子顺着低矮地势骨碌碌往下滚落。
胸前背后被被草木利石划伤,脑袋咚的一下磕在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大石上,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噗通一声水花响起,身子坠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眼耳口鼻被河水灌入,窒息憋闷的感觉传来,头中一阵阵眩晕,昏死过去之前,沈琳芷仿佛看到了一片亮光。
与此同时,正在驿站打坐修炼的阿宝,突然睁开了眼睛,他送出去的护身符启动了,不好,义母有危险!
“夫人,这里有一处斜坡,下面连着河道。”追赶而来的黑衣人亲眼看到人被河水淹没,忙恭敬向后面赶来的金滢秀回禀。
“给本夫人沿着河岸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会像那些蠢笨之人一样,总是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人坠河了,就绝无生还可能,结果给对手送去绝佳的反攻机会。
……
院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屋内还未放心睡下的女子猛然睁开双眼,看了看身边已经睡熟的柳湧,蛟娘起身下床汲上绣鞋,站到窗边悄悄打开了条缝隙。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还好那妇人没再被抓回来。”看到回来的只有金滢秀和一众黑衣人,并没有一身白衣的沈琳芷,蛟娘彻底放了心,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回柳湧身边。
这个男人虽然不学无术,好色下流,甚至又痞又赖,但至少愿意带她脱离那个靠出卖皮肉为生的倚红楼。
在外人眼中,无论柳湧多坏,但他却能护着她,为了她不惜跟亲爹对抗。
她和柳湧重新住回这座农家小院,正是因为柳老爷意图染指她,被柳湧发现后制止了。想到柳老爷那色眯眯的眼神,蛟娘一阵膈应。父子反目,柳湧干脆带着她离开,再不愿踏入京都那座柳宅一步。
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做那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下贱女子。当年,母亲重病不治,嗜赌成性的父亲狠心将年仅十岁的她卖入倚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