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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春风炼狱

李危寻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此刻身处一片幻境之中。

眼前原本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可是他在环境中行过几步之后,周遭便渐渐生出许多风物场景。

不存在于他过往的记忆中,只在此时此刻,瞥见云山一脉。

仿佛生在云端上的宫殿金碧辉煌,伫立在他眼前的时候,总给他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宫门前三处生花,千灯作盏,长庭樱生得最漂亮的一枝树枝上还挂着一簇紫黑的焰火,空中还悬浮着数不清的莹润珍珠……

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又熟悉。

他曾经必定来过这里,亦或者,又属于这里。

但是这里看上去如此繁华美丽,又如此神圣,远不是人间可以比拟。

所以心中的那股熟悉之感,在此刻越发觉得怪异。

门内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他越听越觉得耳熟,似乎带着某种来自血脉神魂的牵连,来呼唤他推门而往。

但是他心中又犹豫。

他不知道这种仿佛近乡情怯的感情从何而来,竟然拿不起,也放不下。

只是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忽然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眼睫上。

他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抬手,想要拂去眼睛上的脏东西。

但是只摸到了一指湿润。

他愣了一下,——便是这愣怔的时刻,又一片微凉落在了他的指尖。

那里还残留着刚才从眼睑上拂拭下来的水珠。

才刚落下来的微凉,触及他温热的指尖,很快便融化了,但是已经足够他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雪。

竟然是雪。

他看清楚了,但是他没有想到。

因为它没有记忆中大雪的苍凉和冰冷,触及人的肌肤时,虽然也带着凉意,但是这种凉意并不刺骨,甚至还带着一种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柔。

真是奇怪的雪……

雪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所以现在这里,还不是天上么?

他不禁这样想着。

而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刚才所看到的那些一望无际的白色,竟然都是这里的雪。

大雪铺了满地,空中也已经是大雪纷飞,他一身单薄,却仍然不觉得寒冷。

这环境迷离,其中的景象,也是万分奇怪。

耳边,琴音越来越明朗。

若说刚才还能听到一点大风呼啸的声音,那么现在,他便像是完全与世隔绝了一般,只能看到周遭的景象,听不到一点点关于外界的声音。

——出了从宫门后面传来的琴音。

他早知道有古怪,可是却又不能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他一转头,原本的来路已经被一望无际的湖水阻断。

湖中生出无数莲花,好像是在威胁他不得离去,又像是在对他表示挽留。

他看上去似乎没有退路,只能妥协,推开宫门,沿着琴音而去。

更为奇怪的是,他刚走到宫门前,还没有伸出手推门,宫门便自己打开了。

就像是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那样诚惶诚恐,那样迫不及待。

李危寻愣怔一瞬,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开始只觉得这只是一场幻境。

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究竟是为什么会闯入这样的幻境,又是谁有能力,为他编织这样的幻境。

——他当时没来得及思考,如今便再也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思去细想这其中的诡异了。

他便那样茫然且带着几分麻木地,再次穿行于层层迷雾之间。

其中不仅大雾连绵,甚至有风霜雨雪侵袭。

这些风霜不似宫门外那般温柔,每一丝寒风吹彻,都仿佛一把刀子剜在他的身上,让他皮开肉绽。

那时候,他竟然忘记了要立刻离开这里,而是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那场莫名其妙的风霜的洗礼。

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此刻的意识麻木,只余一片空白,就好像被那悠扬琴声操控住了一般,只知道麻木地前进,不知退却。

他潜意识中,——亦或是琴声告诉他,他应该穿越过这场连绵风霜,去见一个人。

于是他便信了,便不反抗地,去跨过这冰冷刀枪。

好不容易,不知道是风霜自己停止了,还是他真的已经跨越过所有的霜雪,总之,一直吹彻不停的寒风终于消失,霜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温润春风,以及灿烂骄阳。

但是他从风霜中而来,浑身的伤痕却不曾随着霜雪的消逝而离开。

于是,在眼前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中,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与这仙境实在是格格不入。

甚至就像是一个怪物。

可是他没有办法回头。

因为琴声不止,他便不能离去。

他刚往前迈了一步,便又一吃疼。

他能感觉到地上遍布荆棘,利刺将他足底的肌肤刺穿,青翠草地上,渗开艳艳血红。

他下意识低头,可是脖子前就好像横了一把刀一样,稍微动一下,都锥心刺骨。

他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熟悉的画面,可是画面闪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都还来不及捕捉,新传来的琴声便将它们全都击碎。

他的脑海中再次一片空白,只能任由琴声所操控。

他继续迈步,向前而去。

一路上荆棘遍地,一路上鲜血淋漓。

入眼春风景象,谁能知道脚下竟是深渊炼狱。

他没有回头。

他没有办法回头。

但是如果他能回头——如果他能回头看一眼,那些被他鲜血浸染过的荆棘,全都缠绕成花藤,开出圣洁如莲一般的花。

他所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再有荆棘,不再有所谓的炼狱。

是真正的春风景象。

可是他没有回头。

所以他全都不知道。

除非到了终点。

——除非到了终点。

他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久到脚下或许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完整皮肤,久到足下的伤口都已经麻木,他终于看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白色镶金边的长袍,那个人玉冠束发,那个人正在抚琴,那个人……

其他的,他都来不及深思了。

他那被琴声驱遣着的意识,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思考。——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你还不醒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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