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蛰伏待击
“把你的钱给我!”苏妙婉却并不回答他,反倒冲他伸出手去。
“哦——”看着苏妙婉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倒伸手要钱,展珏却没有半分犹豫,伸手入怀将临行前何都尉提前分发的银饷交到了苏妙婉手上。
“爽快!”苏妙婉将钱收入自己怀里,转眸向着四周看去,“这酒是为你点的,你出了钱,多吃一些!”苏妙婉笑盈盈地冲着展珏说着,一边拈起一片牛肉放入他的碗中。
“真的——只是来吃饭的?”看着苏妙婉并没有其余的动作,展珏也有些不信,奈何他实在不知苏妙婉葫芦里卖什么药,也只得坦然听从了她的安排。
苏妙婉笑看着展珏打消顾虑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也放下心来,展珏是她在军营里最信任她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陷入危险,一定要将他平安带回营地。
苏妙婉一边淡然自若地饮着茶水,一边却留意着周遭人的议论,徐国兵败本就是大事,街边百姓不敢议论,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却有些口无遮拦,在这永平最奢华的酒肆,苏妙婉果然听到了很多人对此次大战的议论,虽不知真假,却并非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两天,展珏跟着苏妙婉在永平城里四处闲逛,连展珏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目的,只是出于对她的盲目信任,所以从未多问过她。
夜深人静之时,永平城威远将军别馆,陈暄和负手而立,冷眼看着夜空里的月色,眼神全是悔恨与不甘。
陈暄和年近五十,征战沙场也有数十年,可在那昱国武安大将军面前竟会如此惨败,他越想越是气恼,当初在皇帝面前曾夸下的海口,只要攻破西山关,昱国便是徐国的囊中之物,可如今不仅西山关未攻破,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百胜军都死伤过半,这让他如何回朝面对皇上。
“你不是说过,楚鸣鹤会被皇上召回都城龙元吗?为何他还在关上镇守?”陈暄和冷声冲着身后一人说着,心里却愤恨得一拳砸在面前的窗台上。
“看来这楚鸣鹤很让大帅头疼啊!”一阵优雅迷人的男声在他身后传来,一个戴着半张银制面具的男人缓步来到陈暄和身边顺着他的眼神抬眸看向天上的明月。
“有楚鸣鹤在,这西山关——谁能拿下?”陈暄和冷冷看向面前那一脸淡然的男子,“地势险要,本就是易守难攻,何况他天策军气势如虹,当初就不该轻信了你的话!”
“元帅何必责难于我!”那男子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笑转眸看向窗外,脸上的笑意更甚。
“若不是轻信了你,我百胜军怎么会有如此伤亡!”他恨恨看向那男子,“你让我如何回朝向陛下交待?”
“这打仗的事,谁又能确保自己只胜不败呢?”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倒是无所谓地回身坐到木椅上,“元帅可上疏陛下,在永平休养生息,只待楚鸣鹤离开西山关,这关必会不攻自破!”
“我还能相信你么?”陈暄和冷眼看向面前的男子,言语中尽是犹疑,“楚鸣鹤可会轻易离开?”
“陛下的圣旨,他可敢违抗?”那男子却自信满满淡然一笑,“元帅尽可放心,我的人可一直都在楚鸣鹤身边呢!”
“既然在他身边,为何不——”陈暄和恨恨地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却看到那男眼里的嗤笑。
“元帅,你以为楚鸣鹤的脑袋可是豆腐做的?”那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他的身边都是誓死追随他的亲兵护卫,我的人可一直都在他身边蛰伏待击呢!”
陈暄和知道他所说在理,只是想到自己竟然在楚鸣鹤面前尝到败绩,无论如何心里也难以接受,何况楚鸣鹤如此年轻,更让他心中难以接受,“过几日我会回朝面见圣上,你若有十足的把握再来与我说话!”
“元帅放心,西山关迟早是元帅的!”那男子眼神灼灼,那眼里的自信却让陈暄和不得不再次相信了他。
“元帅,更深露重,还是早些歇息吧,慕隐告辞了!”那男子拱手冲着陈暄和一揖,拉开房门快步离去。
苏妙婉屏住呼吸小心地隐身在屋角的阴影下,屋中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落在她的耳中,看着那男人告别陈暄和出了将军别馆,她这才松了口气,看他走远,她小心地飞身离开别馆。
“主人,刚刚你明知屋外有人,为何……”慕隐身边的护卫宁歧一脸不解地跟在慕隐身后小声问道。
“能在这个时候潜入永平陈暄和的别馆,除了楚鸣鹤的人还能有谁?”慕隐一边冷声说着一边上了府中的马车。
“既然知道是楚鸣鹤的人,为何还要提起细作的事?”宁歧越是不懂他的主人到底有何目的。
“你若是楚鸣鹤,知道身边之人有敌人的奸细,你会怎么做?”慕隐扯动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掀开马车门帘看向宁歧,“宁歧,柳琴……可还在府中?”
听他提起柳琴,宁歧脸上也有些尴尬,“柳姑娘,好像……并未离去!”
慕隐的眼神猛然间变得有些复杂,“那便去附近的别苑,明日便回去了!”
“主人!”看着慕隐神色不善,宁歧心中也略有些担忧,“柳姑娘一路相随,主人便真的不与她同行?”
“我本叫她留下,她却非要执意跟我来这永平,她又何时听过我的话!”慕隐冷声说道,脸上表情也是冷漠,他有些不悦地将手里的马车门帘放下,退回车内不再言语。
宁歧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勒缰绳将马车向着别馆外驶去。
苏妙婉着了一身夜行衣飞身翻回客栈房间,看着她突然从窗外穿入,正独坐在房中的展珏心头一松,他起身向着苏妙婉迎去,一把拉起她的手臂小心地打量了她一番,“小猫,你去了这么久,害我一直担忧,下次你带上我也好有个接应才是!”